李小东回过神来,也干咳一声,稍加掩饰地道:“咳咳、我没有发呆,就只是你播放的这首《故乡原》很好听,听得我浑身软绵绵的,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老家,可能是我想家了。”
冷然冰依然背对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问道:“还有呢?”
李小东汗颜了一阵,强行解释道:“没有了,就是有点想家,淡淡的怀念,你应该懂的。”
“……”冷然冰心里明白,其实这家伙跟自己一样,明明对对方有那么一点情愫,但就是死撑着不表示出来,一定要假装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她突然间有点不爽,这家伙不是男人,明明对自己有感觉,偏偏不说出来,还要强行掩饰,这家伙不但流氓,而且是一个胆小怕事、没有担当的流氓。
可是这一会她倒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李小东真的对她表示了那种意思,她又该如何回应?
yes or no?
这可是两难的一个选择。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
冷然冰平静下来有点荡漾的心绪,决定离开这一刻跟他单独在卧室里显得有点尴尬的环境,她掠过他的身边,走出卧室道:“我替你辛辛苦苦整理房间,弄得满身臭汗,还给你摆上了一台电脑,本来我以为你一定会非常感动,好好的感谢我,结果你就像木头,什么表示都没有,真是令人失望。”
她拉开房门,停在门口,然后露出明艳地笑意道:“还是算了,你来京城是客,而我是主人,主人应该辛苦一点,招待好你这位客人,拜拜。”
她出了屋门,哒哒地离去,摇曳生姿的靓丽背影,很快消失在明媚的月色里。
李小东轻轻地吁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
日夲,京都。
天皇宫苑,潺潺的流水,木制的小桥,一座古色古香的四角亭中。
佐川由美子白衣如雪,跪坐在亭中,边上摆着汩汩冒着热气的已经煮开了很久的茶炉,身前搁着一具古琴,她的芊芊双手静止不动地按在琴弦上,目光久久地落在亭下清澈的流水中,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煮开的茶水,也没有抚出任何琴音。
流水中有一群红尾金鱼在优哉游哉的游弋,似乎自由自在显得快乐无比,由美子静默地看着,清丽的面容上,悄然地滑下两行清泪。
自从回到京都之后,她经历了一场大病,身体消瘦了不少,以前的神采也黯淡了不少,她的心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她想恨、想杀、但如何也杀之不得、似乎也恨不起来的男人。
这么多天来,她每天都在思考,如果当时李小东杀了她,甚至灭了她的神魂,她是否要比现在好过一点?
她的魂魄得到了解脱,生命依然像鲜艳的花朵,但她的心每刻都在煎熬,在恍惚中度日如年。
“李小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污辱了我的身体,夺走了我的修为,践踏了我的尊严,为什么还要放过我?”
由美子默默地流着眼泪,轻轻地拾起几上的茶刀,然后伸出皓白的左腕,慢慢地朝手腕划去。
叮的一声轻响。
一粒石子飞射而至,精准无误地打掉了银色的茶刀。
一身宽大的道服,白衣白须的平川八郎快步如风地走入凉亭,他负手而立,眼光清冷,注视着由美子。
由美子悲泣一声,拜伏在地,双肩微微地抽耸,“师尊,请不要再管我了,让由美子死吧……”
平川八郎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由美子哭了很久,直到眼泪哭干了,眼睛哭肿了,她才慢慢地跪正身体,抽抽搭搭地擦起了眼泪。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平川八郎回想起幼年的由美子第一次离开皇宫,来到自己跟前的场景,此时的由美子与彼时的由美子,同样的柔弱,同样的无助,何其相似。
终于是叹了口气,平川八郎缓缓跪坐下来,缓和了神色。
“由美子,你应该明白,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没有自杀的权利,你是天皇长孙,你是高贵的公主,如果你选择自杀,你会为你的皇族蒙羞,你和你的父母包括你的爷爷,会被所有的子民议论、诽谤、甚至讥笑,天皇陛下以及所有的皇室成员将会因为你的自杀,而终身生活在各种离奇的流言当中,你会给他们带来一辈子的耻辱。”
由美子悲伤地说道:“可是师尊,由美子现在已经成为了耻辱,只要由美子活在他们面前一天,他们就会因为由美子而耻辱一天。”
平川八郎缓缓摇头,说道:“你与李小东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们,除了你我和当事人李小东,其他所有的人包括当晚逃跑的山本雄介,都不知情。”
“如果你足够聪明,不妨选择善意的隐瞒,如果你足够坚强,不妨选择勇敢地活着。”
由美子悲惋地摇头:“可是师尊,我做不到,由美子真的做不到,由美子也在劝自己,必须坚强的活下去,可由美子一想起当时被他强姦的场景,由美子就会心痛,由美子真的很痛,由美子无法承受……”说着说着,她又拜伏在地,哀伤地哭了起来,“对不起了,师尊,由美子真的做不到,由美子辜负了师尊,由美子希望安静地死去……”
听见她呜呜的哭声,看见她神魂俱消的模样,平川八郎心如刀割,也在暗暗的心痛。
他了解自己的徒弟,由美子已经失去了所有支撑她的希望、信念、甚至一丝活下去的憧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