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彬在朝堂上的作态,纪伏寿和池齐光也很快得知,两人对视一眼,池齐光开口道,“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被告发了还能以这种方式降低齐成帝的怒气,这一手以退为进用得妙。
如果没猜错的话,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去武阳府彻查,徐家必定会推一个主事之人出来将所有罪责认下,再咬定不曾将此事告知徐文彬,这样一来,徐文彬没沾上铜矿,顶多就是教导不力,念在他主动脱了官帽的举动,再有人在齐成帝面前帮他说和一下,很有可能徐文彬和徐家都能保下一条命。
只是为什么徐文彬会这样做?这手以退为进固然用的妙,可那些账本做不得假,一箱子的账本,只要户部彻查清算账本,大皇子和鲁国公都脱了不关系,徐家能跟大皇子、鲁国公说得上话的,非徐文彬莫属。
这样一来,就表明了徐文彬说自己不知晓此事是撒谎,私自挖采铜矿已是死罪,还欺瞒君上,更是罪上加罪,到最后徐文彬一定会承受齐成帝的雷霆怒火。
能有这样机敏应对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自寻死路。”
池齐光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不解。
纪伏寿也在沉吟,她的看法与池齐光一样,作为策划这件事的人,纪伏寿十分清楚徐文彬并不干净,这种负隅顽抗的做法,除了能拖延一段日子以外,并无其他好处,可徐文彬就这样做了,为什么?
“要定徐文彬、大皇子等人的罪,证据是什么?”纪伏寿突然问道。
池齐光接着回道,“账本。”
“三皇子让人参奏徐文彬,目的是为了通过账本将大皇子和鲁国公牵扯进来,可徐文彬不认,而鲁国公得知账本被偷之后,只见过一次大皇子和徐文彬,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静,对被偷的账本并没有太大的应对,大皇子竟也安安稳稳的,也不见有慌乱,这又是为何?”
纪伏寿眯了眯眼,“除非......大皇子和鲁国公知道,账本并不足以定他们的罪。”
池齐光一点就通,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迟疑,“你是说,账本有问题?”
纪伏寿微微摇头,“还不确定,只是这三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人疑惑,鲁国公和大皇子瞧着并无担心的样子。”
池齐光琢磨了片刻,开口道,“还记得上次宁波府走私的事吗?中书令王钰他们为了拉拢父亲,不让父亲插手这件事,与父亲做了交易,户部有一个人是父亲的人。
只是正因为他们知道那人是父亲的人,这次户部清算账本,如果没有避着那人,倒是可以想法子偷偷把账本偷一本出来让我们看看。我传讯给他,先问问他有没有参与清算账本。”
......
过了五六天,池齐光拿了一本账本递给纪伏寿,“他们都不知道这背后有我们的手笔,并没有避开他,他偷偷带了一本账本出来,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要把账本带回去,省得被发现。”
纪伏寿接过账本,池齐光还体贴的递上算盘放在她手边,纪伏寿嗔怪的斜睨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说,左手翻着账本,右手开始打着算盘。
一盏茶之后,纪伏寿面色略微有些难看的停下了手。
池齐光听到算盘声停歇,放下手中的画笔,抬头问道,“算完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纪伏寿看着手中的账本,声音冷冷的,“被耍了,这账本里,只有徐家的记账。”
池齐光走到她身边,拿起账本翻看,神色带上了一抹凝重,“你是说,这个账本...是假的?”
纪伏寿笃定的点了点头,“是假的,你不是说王健手中确实是有大皇子关于铜矿收益的账本吗?那就证明大皇子真的参与其中,可这账本里除了徐家,并没有大皇子和鲁国公的分赃。”
池齐光恍然大悟,“难怪账本不见了,大皇子和鲁国公一点都不着急,原来这账本是假的,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可紧接着他就疑惑不解,“可是为什么,要知道账本可是夜鹰事先探好的。”
他对夜鹰隐匿和探查的功夫十分信任,不信夜鹰会失手,如果铜矿那边的人事先就知道夜鹰暗中探查账本,不可能会等到夜鹰来偷,因为这些账本里头可是有徐家的记账,徐家没道理会蠢到亲手把自己搭进去。
纪伏寿蹙了蹙眉,琢磨着道,“有没有可能.......在铜矿的账本,本就是假的?不,不能说是假的,毕竟账本上确实是有徐家的记账,应该说,他们有两套账本!”
纪伏寿豁然开朗,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我就说以鲁国公这种行事老辣的性子,怎么会放任将把柄交到徐家手上,如果真正分赃的账本是在鲁国公手上,那就说得通了。
鲁国公亲自拿着分赃的账本,就算铜矿被人发现告发,铜矿的账本只能指认徐家,所以当鲁国公一得知铜矿账本被偷,他就见了徐文彬,不是为了商讨对策,而是劝说徐文彬认下这件事。
看鲁国公不动如山,想来徐文彬应当是答应了,他们二人必定是做了交易,不然徐文彬不会肯应下这桩罪。
徐文彬为何会以退为进,是他同样也知道账本里只有徐家的记账,没有鲁国公和大皇子,那他说自己被家族子弟欺瞒,就能把谎圆过去。”
池齐光皱着眉,也认同的点头,“这样一来就难办了,没有把大皇子和鲁国公牵扯进来,而失去了这次机会,想要再扳倒鲁国公就十分困难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眉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