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尽头走,等走到李世宏待着的牢房前,李夫人早就眼含热泪了。
这么糟糕的环境,她儿得遭多大的罪啊!
牢头收了好处,也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打开了牢门,催促道,“赶紧的,你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牢头走了,李老爷和李夫人笨拙的弯着腰,把东西搬进去。
李世宏本来惶惶不安,强自忍受着身边时不时就会爬出来一只蟑螂的肮脏环境,骤然看到爹娘,当真是大喜过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李夫人抱着李世宏,将他从头到尾的打量,这眼泪就忍不住了,“这么冷的天,你就只穿了这么一件单薄的衣裳,我可怜的儿啊......”
李老爷也心疼儿子,又记着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赶紧催促道,“快把衣裳拿出来给儿子换上,磨蹭什么。”
李夫人惊醒过来袱,从里头拿出一件厚棉袄,给李世宏披上,“宏儿你赶紧穿上,别冷着了。”
李世宏哆哆嗦嗦的穿上棉袄,感觉被一股暖意包围,才舒服的喟叹。
李老爷还打开了食盒,“宏儿,来,赶紧来吃饭,特意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李世宏看到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饭菜,眼前一亮,顾不得礼仪,抓过筷子就开始吃起来,天知道他被三皇子的人一路上押着回京,直到进了天牢,都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见他吃得着急,李老爷和李夫人又是止不住的一阵心疼。
趁着他吃饭的顿儿,李老爷开口说道,“听闻你被关在天牢,我们都吓坏了。幸好我们娶了一个好儿媳回来,让蓁蓁去找大皇子,大皇子说了会想办法救你。”
李世宏差点被噎着,吞下一口饭之后,抬头看着李老爷,“蓁蓁去找过殿下,让殿下救我了?”
李老爷很高兴,“是呢,这回有殿下搭救,宏儿你很快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李世宏的面色却开始难看起来,只觉得食不下咽了。
爹娘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但他岂能不知,本来牵涉进这桩贪墨大案里,他就预感很难脱身,再让方蓁蓁去求李阳,凭着那两个贱人的关系,岂不是提醒李阳最好不要出手相救,让他死在牢里一了百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李世宏就打了一个激灵灵的冷颤,面色煞白,他还这般年轻,庶吉士快要散馆了,前途无量,以后还要当高官,享受荣华富贵,怎么能死呢?
想到落得如此田地,全因帮李阳办事,李世宏双眼就红了。
再看爹娘对方蓁蓁感激不尽的样子,李世宏就恨得深切。
连饭也不吃了,李世宏放下碗筷,撕下了一块内衬的衣角,咬破了手指,快速的在衣衫上写下一行字。
李老爷和李夫人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愣,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儿子伸出手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两人心头一凛,霎时噤声。
李世宏等衣角上的血迹干透之后,折叠起来,隐秘的塞到李老爷手中,低不可闻的在他耳边道:“无人时再看。”
隔墙有耳,多的他也不敢说了,又低头捧起碗筷吃饭。
李老爷慎重的将衣角贴身放好,有很多话想问,又被儿子这般谨慎的态度弄得讷讷不敢言,只能疼爱的说道,“多吃点,吃饱一点。”
不一会儿,牢头就走过来,不耐烦的催促,“一盏茶的时间到了,赶紧离开这里。”
李老爷无法,只能与李夫人手忙脚乱的收拾好食盒,出了牢房,还想再看儿子多一眼,就被牢头推搡着离开。
等出了天牢,上了马车,李夫人就着急的看向李老爷,李老爷神色肃然的摇头,低声道,“回家再说。”
回到家中,两人直奔正房,屏退了下人,亲自关上了门,进了内室,李老爷郑重的拿出那片衣角。
只看了一眼那行血字,李老爷就一脸惊骇莫名,李夫人更是干脆,惊呼一声“不可能”,又晕了过去。
那行血字上写着:蓁与大皇子偷情,生李和璧。
李老爷赶紧掐李夫人的人中,李夫人悠悠转醒,一把抓住李老爷的衣襟,不敢置信的低问,“老爷,宏儿说的是假的,是吧?”
李老爷脸色微微扭曲,“儿子在牢里什么都不说,宁愿用血都要写这行字出来,你觉得是真是假?”
李夫人一脸颓败之色,依然不敢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蓁蓁怎么会跟大皇子偷情,璧儿怎么会不是宏儿的孩子?”
她那么疼爱的孙子,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居然是旁人的儿子?
李老爷想得比她多,这时候终于忆起为何在牢里,儿子听到方蓁蓁去找大皇子求救,脸色那么难看了。
“你说宏儿出事,会不会是大皇子觉得宏儿碍眼,拦了他的路,所以特意要害宏儿?”
李老爷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神色十分难看。
李夫人一个轱辘坐起身,面目扭曲的爬起来就要往外冲,被李老爷眼疾手快的拉住,低喝一声,“你要做什么?”
李夫人状若疯狂,“我要去把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浸猪笼!我要掐死那个杂种!”
李老爷面色一变,“你疯了?宏儿为什么要如此隐秘的告诉我们这件事?宏儿还在天牢里待着呢,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把宏儿救出来。这件事你闭紧嘴巴,目前不能透露一丝一毫。”
李夫人眸中渐渐清明,冷静下来,“对,你说得没错,现在要紧的是把宏儿救出来。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