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不好意思地朝刘昙笑笑,心中长叹道:她根本就不担心会落空,她担心的是文少安这匹黑马能不能给她争个三甲回来!
正说着话。楼外人声忽然大涨,余舒视线探出去,搜索到远处骑着马的官差,正在排开岸上的人群朝琼宇楼这边赶过来。顿时眼前一亮,差点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来了,抄榜的来了!”楼下人声此起彼伏。
“铛铛铛铛——”御史看场面有些乱,就叫侍卫敲响了一旁架子上悬着的锣鼓,肃静当前。
又过了一会儿,那两名护送榜单的官差终于挤到了楼下,将密封的抄卷呈递到御史手上。
两名御史分别检查过后。才抖开了卷轴,由左边那一个捧着公布出来:“兆庆十四年大衍试三月春榜第五科相术,登榜者共计三十九人——第三十九名,卫州考生......”
这张榜刚念出来,余舒就听到琼宇楼上一阵惊讶的议论声,就连刘昙都忍不住和贺兰愁道:“这奇术一科怎么才有这几个人考中。”
贺兰愁也奇怪,他在京城这么些年,大衍试经历过几届。需知奇术一科往往云集了世家子弟,能容百人的金榜上,超过半数人都算是少的。这次却只有三十九个人考中,难道今年的题目出的真有那么难?
余舒并不关心有多少人考中,她只想知道她选出来的那三个人,都在什么名次,越靠前她越高兴,只要能压过纪星璇相中的那几个,抢了她的风头,才叫爽快。
一共就有三十几个人,御史很快念了一半,最先应中的就是宁王名单上的一个考生。位在第二十四名。
今天三楼上人坐的多,少不了有人心存讨好,大声张扬地向刘灏恭喜道贺。
刘灏坤席有纪星璇这个芳华正茂的秀元大易师作陪,满面的春风得意,远远地就朝着刘昙、刘鸩拱手,朗声笑道:“八弟、九弟。不好意思,为兄先拔一筹了。”
刘鸩心中羡嫉,却不敢直接对刘灏说什么酸话,干笑一声,便将头扭向一旁。
而刘昙正要向刘灏道喜时,贺兰愁却耳尖地听到御史念到了下一个人名,嘴角咧开,有些无状地打断了刘昙的声音,惊喜道:“恭喜殿下,又得取一员,是第二十一名!”
刘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眼中流露出几分欢喜,点点头,略有深意地瞧了余舒一眼,才一扭脸,便朝着刘灏拱手,大声道:“沾了七哥的喜气,我也相中一人!”
刘灏笑容在嘴角停顿了一下,神色不变地回道:“恭喜九弟了。”
刘鸩见刘昙这边也中了彩,反倒高兴,转过身和刘昙道贺,话里话外羡慕他的好运气。
余舒倒是不觉得兴奋,她有祸时法则作弊,能肯定她选的三个人都在榜上,越早念到名字,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怕什么来什么,余舒不想太早听到她相中的人选,偏偏只过了片刻,就再次听到御史念出刘昙名单上的一个人——
“第十八名,太原考生段衡之...”
“恭喜九殿下!”
刘昙正在应付着刘鸩,忽又听到有人向他道喜,在贺兰愁的提醒之下,才知道又中了一人,脸上难掩意外之色,转头看着余舒,想要说句什么,却找不到词儿——
什么时候双阳会上的人才变得这么好挑拣了,他小师姑是道宗后人,慧根过人,又手持着异宝,才能一目识人,可这余舒,不是个自学成才的吗,哪来这样的能耐?
余舒正因为那两人名次不高而纠结,没注意到刘昙探究的眼神。
而另一头,刘灏因为刘昙梅开二度,眼中闪过一抹阴郁,偏偏有人脑子里缺根弦,声音不低地交谈:“怎么九皇子没了那位仙姑帮忙,还是这样好运气,你们道他坤席上的姑娘是谁,我听说竟和道子有些渊源。”
息雯郡主就坐在纪星璇旁边,对于纪家和余舒的恩怨,有所耳闻,听到这些议论声,再见纪星璇神情冷淡,便哼了一声,娇声引来两边注意:“那位莲房姑娘,本郡主倒是知道的,也是今年大衍试的一个考生。不过似乎至今榜上无名,只是个白身的易客罢了。”
大衍一共六科,除却算学一科特立独行,其余五科。凡能中一科就能晋为易师,同年考中两科则晋大易师,易客们若要晋升,到现在就只能指望奇术这一科了。
而众所周知,奇术是六科之中最难考的一科。
换句话说,余舒今年是没多大希望晋升了。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对余舒没了兴趣。话题纷纷转移开来。
息雯冷笑一声,转头对纪星璇耳语道:“何必为那种人扫兴,你是秀元大易师,这一年大衍最出彩的人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谁能越过你去,姐姐眼光高些,别总是盯着那些不成气候的小人。”
纪星璇被她说笑。摇摇头,道:“我知了,郡主不要为我生气。”
息雯撅撅嘴。心说纪星璇哪里清楚她和余舒的过节。
余舒不知道有人正在说她长短,她正竖着耳朵听御史慢腾腾的念着人名,随着御史越读越靠前,一直到了前十,她希望越大,心跳越快,紧张地手心都要捏出了汗。
第八,不是。
第七,不是。
第六,还不是。
余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很想催促御史快点念,又怕过早将文少安的名字催促出来,口干舌燥,却连口茶都不敢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