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
权璐匆匆抿了一口茶水润了嗓子,便吩咐下人准备茶水、干果、糕点等等,接待方家诸人。
“大姑奶奶辛苦了。”尤氏满面笑容,跟权璐打着招呼。
乔彤萱跟在后面,跟权璐见了礼。
“快别跟我客气,自家弟弟成亲,有什么好辛苦的。”权璐笑着回了礼,请两人在花厅里坐下,道:“院子都是弟弟临走前拾掇好的。为了方便四姑娘,特意腾了一个挨着清影居的偏院,用来充作库房。”
她说得委婉,两人却都明白,这个偏院正是权墨冼用来给方锦书放置嫁妆的。
这其中,也存着他没有任何想要私吞方锦书嫁妆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道:“既如此,我们便让人抬进来。大姑奶奶也一道去,我们按册子点好入库。”
出嫁姑娘的陪嫁财产,受到官府的保护。
嫁妆册子除了在姑娘身边会留一份之外,官府那里也会备档。将来两家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在嫁妆上有了什么争执,官府可凭借备档的册子来断案。
虽然在这其中,仍然有许多手脚可做。
比如嫁妆册子上写白玉浮雕笔架一个,这白玉,也有好劣之分,在这册子上便体现不出来。但总归,是对女子的一道保障,不会太过吃亏。
通常,都是娘家人当着婆家人的面一起点了,再封存入库。
大件的、夫妻二人日常所需用的家具,诸如床、立柜、书案、罗汉床、贵妃榻、八仙桌、屏风等等,就会直接摆进新房中。
而暂时用不上的,诸如绫罗绸缎、首饰珠宝、古董字画、药材书籍等等,就会先封存了,待新娘子过门之后,再按她的习惯,来进行收拾摆设。
所以,在铺床这一日,抬进来的嫁妆,都是以大件家具为主。当权璐看见这络绎不绝的箱子时,心头是止不住的吃惊。
莫非,方家搞错了日子?明日才是正日子。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她随即否决了这个念头。
依司岚笙的身份,绝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看出她吃惊,乔彤萱笑道:“妹妹打小用惯的东西有些多,母亲疼爱她,归置归置就都送了过来。”
这显然是为了不让权家难堪的场面话,这里好些东西,一看就是用心置办的。
“明儿,妹妹的嫁妆还是六十四抬。”随着乔彤萱点了这一句,权璐也就彻底明白过来。
方锦书嫁妆太多,又要顾着林晨霏的颜面不能超过六十四抬。所以,这才采取了这么个折衷的法子,合符规矩礼仪。
儿媳妇的嫁妆多,对权家来说却是得了实惠。
无论权墨冼是不是贪媳妇嫁妆的人,方锦书的陪嫁,充的也是权家的脸面。
待将家具摆设到位,又将剩余嫁妆清点入库,足足花费了半日功夫。
乔彤萱回到方家,换了件家常衣袍就到了翠微院里。
“妹妹,我瞧着你的新院子了。”她看着方锦书,笑眯眯说着,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怎么样”的表情。
方锦书失笑,从善如流问道:“大嫂,我的好大嫂。你快告诉我,我的新院子如何?”
“收拾得可好了。”乔彤萱笑道:“没想到,妹夫一个堂堂刑部郎中,还有那等细腻的心思。”
院子里的秋千架,错落有致的四季花草,廊下用来小坐的桌椅,无不显露着主人的巧思。而这一切,都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女主人——方锦书。
方锦书抿嘴笑了,想起那日在宅子里,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心头涌上满满的柔情。
见她一脸甜蜜的模样,乔彤萱打心里替她高兴。
方锦书不止是她的手帕交,如今还是她的妹妹。她终于有了一个安稳的归宿,有一个疼她的夫君,其余种种又有何重要?
经历过坎坷的乔彤萱知道,外在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看到这些用心的付出,权墨冼明日能不能回来,又有何重要?
在这一点上,乔彤萱懂得方锦书。
是夜,花嬷嬷给方锦书准备好了药浴,芳菲伺候着她。
方锦书浸泡在其中,芳菲用花嬷嬷特制的润发香膏,仔细地为她梳着一头长发。她的发质幼软细滑,握在手里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缎。
这个药浴方子和香膏,在三个月前花嬷嬷就开始替她准备了,每隔两日便浸泡一回。
用花嬷嬷的话来说:“姑娘,女子不以色事人,也该为己者容。”对此,司岚笙颇为赞同。
一向对此不甚在意的方锦书,想到权墨冼深藏在眼眸中的灼热目光,忍住心头羞怯默默地应下此事。
沐浴完毕,方锦书趴在床上,芳菲用花嬷嬷给的香膏为她细细按摩推拿。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调养,她原本就健康光泽的肌肤,增添了一份细腻,泛着莹润的光华。细软的长发,被呵护得柔顺亮泽。
一番推拿之后,方锦书昏昏欲睡。
芳菲这一手按摩的手艺,是靖安公主将她要去,亲口吩咐人教授的。正是为了,让她能将方锦书伺候得舒舒服服。
她手上本来就有劲,每一下推拿的力度都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又能刺激到穴位。
“姑娘,大夫人来了。”春雨在门口禀道。
“快请进。”方锦书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坐起。芳菲拿过寝衣替她穿上,又替她加了一件罩袍。
“母亲。”方锦书给司岚笙见礼。
在女儿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