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眼力!”
赵四海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看着鲁善工,惊讶道:“鲁师傅果然匠心独具,居然只通过小小碎片,看出是弟子仿?”
“什么弟子仿?”宋学明皱皱眉,看着眼前碎片,好奇道:“这是什么来头?”
鲁善工微微一笑,飞快的把碎片复原,用麻绳捧好,笑道:“您老先看看,这是谁的壶?”
宋学明戴上老花镜,小心捧起壶,仔细研究,确定道:“顾景舟早期作品,风格虽然不如巅峰老辣淳厚,可无论造型和线条已经大成,没错。”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博古斋老掌柜也会打眼?你再看看!”
赵四海听完哈哈大笑,宋学明脸色大变,打眼?这么可能!
赶紧重新研究半天,皱皱眉,不解道:“没错啊,虽然我对紫砂不是专精,可这点眼力还是不会错,肯定是顾景舟!”
“顾景舟?不,应该是周珍芳!”
赵四海指指壶,笑道:“还请鲁师傅让他心服口服。”
鲁善工点点头,重新解开麻绳,拿起壶口碎片,展示道:“您看这里。”
“这……”宋学明赶紧接过,看完脸色大变,惊呼道:“暗记!”
只见壶内部碎片上刻着小小一个记号,周!宋学明突然想起什么,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居然是周珍芳,顾景舟的关门弟子。”
“哎,这把是我第一把收藏壶,当年也是按照顾景舟买来,很长时间爱不释手,算是启蒙的开始。”
赵四海苦笑一声,回忆道:“很多年过去,突然意外打碎,无意间才发现这个暗记,大为震惊。后来有幸结识顾景舟和周珍芳,才知道其中内幕。”
“当年几个弟子一起跟随顾景舟学习紫砂壶艺,私下也经常仿制老师的各种壶。作为最得意弟子的周珍芳水平最高,仿壶天衣无缝。”
“后来无意打赌,由她和顾景舟一起做石瓢壶,都不落款,只是在特殊位置标明记号。让其他弟子分辨,最后竟然以假乱真,就连顾景舟本人都很是震惊!”
“后来顾景舟大师知道后,亲自在周珍芳的仿壶底下按上自己的堂号,自怡轩!这也是为什么不印顾景舟的原因。”
说完看着鲁善工,佩服道:“鲁师傅真乃高人,仅凭一块碎片就能知道是弟子仿,不愧是善工堂家传手艺。”
鲁善工笑而不语,要是没有金手指,肯定不会知道是弟子仿。严格说起来这把壶跟顾景舟亲手作品没有区别,连本人都分不清,更何况是外人。
“虽然是弟子仿,可对于赵某来说代表一段特殊回忆,意义重大。上次见过鲁师傅的手艺,惊为天人,希望有幸能出手相助如何?”
看着赵四海满脸诚恳,鲁善工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答应,三天后搞定。至于如何修复,赵四海没有任何要求,看过梅子青,对这个年轻人的手艺充满期待。
回到家,鲁善工开始研究紫砂壶,碎成八片,难度不小。特别是茶壶,跟瓷器不同,结构复杂,线条多变。
所谓大师壶就是因为造型优雅,线条美观而被人追捧。壶身、壶口、壶盖,每处细节都大有深意,能决定出水角度和力道,甚至是把玩的手感。
鲁善工摸着紫砂,回忆着周珍芳的记忆,有些模糊,很多细节不能完全读取,只有部分能转化成自己的技能。
“这才看来要用豆钉才能修复。”鲁善工看着裂纹,细而小,分布不均匀,零零碎碎,比较麻烦。
“主要是造型,用什么形状好?”
把壶放在桌上,离远几步看,光器,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素雅沉静,修复难度在于如何不破坏原本气质,让它更上一层楼。
“文人雅趣……岁寒三友……松竹梅……”
“梅花?有些太艳,不太符合整体造型。”
“青竹?有点接近,可纹路太粗,喧宾夺主。”
“松……”
鲁善工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乍现,惊喜道:“松,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就是这种感觉!”
拿起紫铜和手锤,开始锻造花钉,先是一颗迎风傲立的青松,老辣遒劲,铁骨铮铮。
然后把紫铜剪成细丝,打成针状,变成松针,随风飘落,四处为家,潇洒自在。
很快打造完成,现在这种对于自己来说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特别是松针,不但逼真,毫发毕现,还熠熠生辉,精美至极。
鲁善工胸有成竹,比对一遍很满意,无论纹路还是造型都很符合,青松最能代表文人风骨,比寒梅清雅,比青竹大气,傲立于山崖之上,高处不胜寒,自有一番意境。
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山空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开始入锔,一锤定音,瞬间搞定。拿起砂纸,用心打磨,取其贼光,增其润色,令紫铜跟紫砂完美融为一体。
“好漂亮的壶!”
三个小时后纪如烟赶来,今天公司开会,完事马不停蹄赶来,终于赶上最后一步。
捧起紫砂,赞叹道:“如果不是紫铜是金属,我还真以为是完整器。山红涧碧纷烂漫,时见松枥皆十围,浑然天成,别具一格。”
抬头注视鲁善工,对方是手艺可谓一日千里,每次看见都有新感觉。特别是创意,既时尚年轻,还不失古雅韵味,两者相得益彰,令人叫绝。
“你天生就是这块料!”
纪如烟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用这句话形容鲁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