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四件玉器,巧夺天工,乃明清玉雕手艺之大成之作。
特别是一捧雪,就算拿到故宫也是出类拔萃,如果没有记错,故宫那件同类型的背面有条黑筋,也是因为这个瑕疵才被评为二级文物。
自己手里的完美无缺,整料全是羊脂玉,要知道就算现在有电动工具辅助,雕刻也是一件难度极大,对创意要求极高的手艺,更何况是古代。
鲁善工脑中闪过一幕幕场景,只见工匠把琢磨用的沙加工到要求的精细程度。把捣制研好的沙,放到器皿中沉淀,沉淀过程中,精细自然分层。
捣沙研浆!
因为过去制玉的砣,本身的硬度不足以琢磨掉玉的全部,而是靠着在砣与玉之间的沙,一点一点地磨掉玉石的某部分。琢玉用的沙是从天然沙中淘出的,分红沙、黑沙、黄沙、黑沙硬度最高,可以达到8-9度。
第二步是解料,把大块的玉石分解,要用类似于锯的工具。过去多用竹板弯成弓形,又称弓子。开玉的弓弦是铁丝制成,几根铁丝拧成麻花股。开玉时在弦上加解玉沙,并不断加水,慢慢把玉材磨开。
第三步才是扎砣,琢磨玉的轮子叫“砣”,扎砣的主要作用相当于“切”。把玉材切开,或切掉部分,大材要用大弓,小材用小弓,更小的或部分的就用扎砣。
第四步是冲砣,也就是粗磨,相当于做胚。靠工匠一双巧手把原石打磨成自己需要的形状。
磨砣,相对冲砣来说是进一步加工,在胚的基础上磨出细节。然后是掏膛儿,如鼻烟壶、瓶、碗、笔筒、杯等玉器,都要掏膛儿。要在玉器上先钻出一个眼,然后用特别的砣一点一点地把内部的玉磨掉。
上花,在磨好的器物上,琢磨出各种花纹。从图中可发看到,上花用的砣,更小,型号也更多。
最后是透光,利用雕刀进行镂雕和透雕,是最考验手艺的关键。
一般来说每件玉器都经历四个过程:1.采玉;2.量料取材;3.因材施艺;4.进入市场。
玉料分为原生矿和次生矿两种,原生矿是指蕴藏于海拔4,000米雪线以上的原生矿体,因山陡缺氧,开采工作十分困难,开采下来的玉料叫做山料。
次生矿是指从原矿体剥离成小块之后,夏季冰雪融化成洪水,将其冲至山坡或谷底河中被采集的玉料,俗称水料或仔料。
古人将水料的采集说得神乎其神,令人信以为真,其实是每年8月份当地民众沿河采拾被冰水冲下山的玉料,其料小若指甲,大如磨盘,重达千公斤者是为罕见。
玉器的造型与青铜器、金银器、陶瓷器不同,立体的少,平面的多。在立体玉器中,浑圆的球体极为少见,而大多是扁体或较矮的,这是由于子玉的料胎形状决定的。
按照古代琢玉流程,第1-3道是学徒工做,4-11道才是玉匠的本分。
根据《太仓州志》:凡玉器类,砂碾,五十年前州人有陆子冈者,用刀雕刻,遂擅绝今,所遗的玉簪,玲珑奇巧,花茎细如毫发,一枚价值五六十金。
别人治玉用砂碾,子冈治玉用刀雕刻。徐渭在《咏水仙簪》诗中也有相同的说法:略有风情陈妙常,绝无烟火杜兰香;昆吾锋尽终难似,愁煞苏州陆子冈。”
诗中的昆吾刀,传说是陆子冈雕玉的用刀。
以前只听说陆子冈的手艺,今天终于有实物在手,鲁善工虽然没有涉及玉雕领域,但一理通百理明,能看出很多细节。
民间传说陆子冈非上好的白玉不雕,其实不然,故宫有件的清宫旧藏,在扭里藏有暗款的子冈制青玉杯,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个杯就应该是白玉杯而不是青玉杯。
子冈牌虽小,但对材质要求很高,不能象做圆雕那样根据原始玉料的情况进行设计,对材质不好的地方安排剔除或采用巧雕,子冈牌要求整块牌子尽量做到质地、色泽等一致,因此做子冈牌是很费料。按照当时玉料的珍贵程度,用上好白玉制作子冈牌的确是很奢侈的事情。
磨地子!
鲁善工闭上眼睛,用心把玩着玉牌,手指能感觉到上面肉眼看不见的细节,简单地说就是在紧挨着阳文附近的地子呈磨砂状,糙如磨砂玻璃,这就是传说中的“磨地子”。
在明中晚期的玉雕中,可分为北派和南派,北派玉器一般加工较粗犷,有浮雕图案时地子磨得不够平整,后人诟之以粗大明。
而南派的制玉则多玲珑奇巧,陆子冈是南派的代表,传说磨地子工艺为他所创。
由于磨地子的存在,即便是薄意浅浮雕形式,也显得图案立体感极强,隔一段距离看其图案也是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如果用放大镜观看,应该能看见状如虫蚀,似用针尖点凿成,与工艺中的影雕效果颇有类似之处,而与常规玉雕中的砣轮碾磨或钻琢而成的地子截然不同。
光这一点就令人赞叹,要在如此细微之处“磨”出这种效果恐非易事!
和田玉虽然被列入软玉范畴,但它的硬度只是比翡翠稍低,硬度6—6.5,好的和田玉甚至可达到或略高于7,可以划动硬度为7的玻璃。
在硬度如此高的玉石上,又是在如此细微之处,采用过去的工艺作出这种磨地子,难度可想而知。
另一个特色是其刀法,过去和田玉器的雕琢是用砣具以为介质沾水进行碾磨,而非用刀雕刻,严格说起来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刀法。
而子冈牌不同,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