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越惊艳,两三百年沧桑巨变丝毫没有影响九龙九凤冠的华美,吸收到点翠精髓,才更加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
凤冠所有翠片全是软翠,因其用羽位置不同,分为软翠与硬翠之分,软翠即头部最为柔软、最为鲜亮的精华,一只翠鸟不过也就七八根。
硬翠即翅膀与尾部的部分,近代因为原料的凋零,又出现采用孔雀等禽类羽毛的制品,称为花翠。
“刮翠必用琥珀刀!”
鲁善工闭上眼睛,用手触摸着翠片,惊叹于造办处匠人的巧夺天工。
宫廷秘传软翠制作有72道工序,先后顺序不可出错,每道工序缺一不可,光在羽毛的处理上有一道工序称为刮色,必须要用琥珀制成得刀具,才能保持羽毛的鲜艳。
点翠师傅一般都是从硬翠与花翠开始上手学习,平均十年以后才能上手学习软翠的制作。工序上硬翠也仅仅比软翠少七道工序而已。
至于现在的仿点翠,一般常见有孔雀羽,饰品基本都是戏装,羽枝粗软,胎体一般轻薄,整体做工不会很好,也不会有很好的保存。因为孔雀羽的防水性远不如翠羽,遇湿气就会起翘脱落。
另一种是民国时期比较常见的蓝色进口粗纹纸,这种纸比较厚,也有一定的防水性,可作为替代品,美感更不可同日而语。
无论是翠鸟羽毛,还是点翠工艺,都越发稀有,点翠也成为世界珠宝界唯一不可被复制的传奇,那一道美艳的颜色,在历史的长河里,永远闪耀着动人心魄的蓝。
九龙九凤冠上面大部分翠色完好,可见当年额尔金那个强盗也对这种极品爱不释手。不过细节之处还有不少破损,特别是很多珍珠宝石,因为太小,已经不知所踪。
除去点翠,下面就是花丝镶嵌,采金为丝,妙手编结,嵌玉点翠,是为一绝。
在花丝工艺中,有三年零一截的说法,意思是培养一个熟练的花丝技工,最少需要三年时间。而那所谓一截,则是指学徒自身的天资和悟性。
放下凤冠,鲁善工长叹口气,点翠工艺到简单,主要是软翠从哪里来?
想来想去只能去诚和楼找陈长青,毕竟是百年老字号首饰店,碰碰运气。
“这是九龙九凤冠!”
陈长青看着眼前的凤冠,目瞪口呆,半天没有缓过神。听鲁善工简单把过程说完,无比激动,捧着不肯松手。
用放大镜足足研究四十多分钟,只在站的腰疼腿疼,才肯坐下,放下凤冠,喝口茶。
“元明清三代皇宫就是精美工艺品最大需求地。当时的能工巧匠们汇集在官府的金银器作坊中,日复一日地钻研技艺,不计成本,只求精美。”
“当时在京城的大栅栏、花市和东四牌楼,就有一百多家金店银楼,都生产这种花丝镶嵌。达官贵人用来装饰的东西,讲究的就是极尽繁复奢华,要能够彰显身份地位,因此华丽宫廷风格成花丝镶嵌作品一直以来的主要风格。”
“清宫档案记载,花丝镶嵌工匠在上岗前都要经过官府金银作坊的长期培训,细镂之工,教以四年。说的就是工匠们的培训过程,而且金银工匠之中还按照技艺分类,清代215种工匠中,掌管金银的就有11种,每种之中各有专精。”
陈长青陷入回忆道:“我十几岁就被送到京城花丝镶嵌厂做起学徒,还记得第一天上班,被分配到师傅手下学镶嵌,师傅给一把锉子、一根铅笔粗细的铜棍,让我在铜棍上锉出圆形、正方形、多边形等图案。”
“这一干就是三月,每天上班就抱着铜棍锉,枯燥不用说,氧化的铜粉还把双手都染成绿色,用稀盐酸洗都洗不掉。”
“三个月后师傅看了看,只有一句话:学焊接吧。一百根牙签样的铜丝,要立着焊到一块巴掌大的铜板上。”
“第一根焊上不难,第二根要紧挨着第一根,既要焊牢,又不能把第一根的焊点熔化掉。就这样过一年多,某天师傅终于开口,让我可以干活。”
“工厂里分工明细,一个工种就干一个工种的活,但我对每个工种都有兴趣,有机会就去看老师傅干活。白天看,晚上自己回家就练,遇到难题再去找老师傅请教。”
陈长青回忆道:“花丝镶嵌中,熔金、拔丝、焊接等环节都要靠火辅助完成,用一个吹筒对着煤油灯吹气,以控制火的大小。如果吹不好,有时会把烟吸到嗓子里,脸成天都被熏得黑乎乎的。”
“其实那时已经有煤气,但老师傅们不懂利用,后来才改用煤气,再后来用管道控制,既解决冒烟问题,火候也更好控制。”
“花丝镶嵌最吃经验,比如焊接环节,要将0.2毫米左右甚至更细的金属丝焊接在其他器物上组成纹饰,而不同的金属熔点不同,所以火候的掌握至关重要,温度高会导致金属熔化,前功尽弃。”
“当时我越学越感觉知识储备不足,真心想继续干下去,化学、冶金、美术、传统文化,这些知识都要自己一点点啃下来。”
“特别是焊药的配比,什么成分用多少,加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效果,都要边学边试,很长一段时间,空闲时间都是在西单图书大厦度过。”
鲁善工给老爷子满上茶,虽然陈家手艺是瓷器镶口,但诚和楼屹立不倒,其中老掌柜的呕心沥血功不可没。
“花丝镶嵌更其他手艺不一样,属于精密工艺,现在很多西方先进的显微镶嵌技术,甚至激光焊接技术也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