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以后文人学者讲究用好的玉石印章、名人篆刻和上等印泥。英古斋主营玉石印章和汉玉,还有秦汉之瓦砚,宋代以后的端砚歙砚,明清古墨,雕漆印盒等文人用具。对玉石印章的鉴定经营,在琉璃厂算是权威商号。
英古斋有一副八言对章,白藕粉地,四面皆有红片,而不甚红,且质地多于红,唯独顶上之红,艳夺新割之鸡血,每方石章不重样,制作精巧,乃镇店之宝。
说到这里,英古斋就因为一块田黄方章,差点被卷进一宗震惊全国的大案!
民国二十八年,英古斋杨掌柜从外地收购来一副印章,高约十五厘米,六厘米见方,是一副大印昌化石章,特殊之处是一面红、一面黄、一面黑,另一面是黑红黄,古玩行人给它起名叫“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印章。
既是天然产物,又巧夺天工,雕琢精细,质地莹润,红呈鸡血,黄如蜂蜡,黑似漆墨,确是稀世珍宝,人间罕见之奇物。
得此奇珍异宝,从来秘不示人。他知道民国四公子的张伯驹喜爱书画,讲究玉石图章,而且平易近人,性格豪爽,便将此宝献给他欣赏。
张伯驹见这副昌化石印章,欣喜若狂,重金收购,遇到知己之友,便拿出来给大家玩赏。
民国三十年前后,张伯驹携夫人去沪上,带去这副印章,在朋友中观赏。原本财不露白这句古语,张伯驹很明白,但他豁达大度,不把它当回事。
可惜帮派头目和汪伪政府勾结,探听到张伯驹手中有此奇珍异宝,便设法暗算,突然将张伯驹绑架!
夫人潘素接到绑匪打来的勒索电话,开口就称拿三百万来赎人。到处找亲戚朋友借钱,可远远凑不到这个数目,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变卖字画。
但潘素深知张伯驹嗜字画如命的脾性,不敢贸然动那些字画。几天后绑匪主动联系,称张伯驹已绝食几天,要求潘素去看看张伯驹,并劝家里宝贝那么多,卖掉一些换成钱来赎人,命比什么都值钱。
但绑匪没想到的是,潘素被带去见张伯驹,张伯驹却严肃地叮嘱她:我的命可以丢,可以让他们撕票,但字画绝对不可以卖,你要动它们让我知道,我死也不会出来!
面对绑匪的软磨硬泡,倔强的张伯驹始终不肯答应变卖一件藏品。绑匪无奈,又不想撕票后人财两空,双方就这样僵持几个月,赎金一降再降。
最后绑匪在僵持中逐渐失去耐心,撂下了狠话:七天内没送来40万,就等着收尸。
后来最后总算筹齐40万,这场持续八个月的马拉松式绑架案终于得到解决。
就是因为这种热情,在动荡年代,他经手收藏保护的历代顶级书画名迹起码就有118件,被时人称为天下第一藏。
在战乱年代,保护这些国宝并不是一件轻松事,为保护手中珍贵的字画,张伯驹吃不少的苦头,甚至几次险些丢性命。
老人最后把所有宝贝无偿捐给故宫,没有留给后人一件,到现在也是景仁榜贡献最大之人,乃爱国文人之典范。
英古斋是琉璃厂金石印章的金字招牌,自己刚让华诚拍卖收集极品印石线索,没两天对方就主动找上门?
下午出门,来到茶馆,见到纪华诚和杨兰杰,英古斋第五代掌柜。
“善工老弟,咱们都是琉璃厂混饭吃,以后可要多多亲近啊!”
四十出头的杨兰杰很开朗,刚见面就热情拉着鲁善工套近乎,纪文峰一拍两人肩膀笑道:“都是自己人,边喝茶边聊。”
看样子纪文峰跟对方关系不错,难得在琉璃厂遇见年轻掌柜,别看杨兰杰也年过不惑,但对于动辄花甲,甚至年过古稀的其他老掌柜来说,已经算是年轻一代。
“都是自己人,我就开门见山!”杨兰杰看着鲁善工,正色道:“这次有求于鲁老弟,听说善工堂要上拍三件何朝宗?”
鲁善工放下茶杯,笑道:“不错,一件鹤鹿老人,一件达摩渡海,最后还有一尊观音。不过都是由碎瓷重新拼成,杨哥有兴趣?”
“岂止是有兴趣?简直惊为天人!”
杨兰杰一拍大腿,满脸震撼道:“宝贝我已经见过,甚至上手把玩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天衣无缝,绝对堪称巧夺天工。”
“特别是鹤鹿老人,听说有几处微小破损,经过老弟妙手回春,居然看不出丝毫,这份手艺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何朝宗是什么人?德化窑代表人物,堪称千古瓷雕第一人!象牙白在老弟手里得以重现,乃百年之幸!”
鲁善工笑而不语,看来对方的确很喜欢何朝宗,马屁拍个不停?
纪文峰给鲁善工满上茶,插话道:“你前脚刚打电话说要找极品印石,杨兄后脚就急匆匆来看何朝宗,因为是杨老爷子七十大寿,所以……”
看见鲁善工恍然大悟,杨兰杰解释道:“没办法,我家老爷子一生信佛,特别是痴迷达摩大师,家里收藏不少佛像,整天念叨就差一尊何朝宗。”
“何朝宗百年难遇,特别是达摩和观音,找几十年都没有缘分遇见。没想到这次在家门口有缘,居然能见到达摩,你说老爷子能不激动?”
说完端起茶杯,看着鲁善工恳求道:“老弟念在老人一片向佛之心,能不能成全?”
鲁善工跟纪文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杨兰杰自然也是聪明人,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两个锦盒,放在桌上。
“我也明白是强人所难,毕竟宝贝已经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