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将龙雀刀,祭出来了。”
“……”
万层台阶,一道又一道目光。
紧随苏昭容。
然后,亲眼目睹着她,将昔日镇南王的佩刀,带离祖祠。
楚苍南,楚聪。
一门两父子,除却脸色铁青,亲眼目睹王刀被请出祖祠,请出落河区,乃至跨过南境以南,基本无力阻止。
余下的众多长兄长弟。
则是,悉数保持沉默。
相同时间,以落河区为中心点,囊括在大楚王族统治的领土,数百万子民,均是陷入惊涛骇浪的议论当中。
传承之物,镇族宝刀。
脱离祖祠,被送上了前线。
而,此刻太平盛世,并无战端。
换言之,这柄刀应该是交由楚三郎,代为征战秦王族!
“楚苍生,倘若龙雀回不来,我看你怎么向泉下的父亲交代。”
“你好自为之。”
许久,楚苍南点指楚苍生,怒发冲冠道。
楚苍生扬起脑袋,嗓音浑厚道,“我相信,他,能活着回来!”
“三弟向来莽撞武断,本想着这几年长大了,脾气也该收敛了,不曾想,还是这个样子。”
“如今,更是赔上了龙雀,若是这一战打输了,又或者导致王刀受损,我看他有何颜面,向泉下的爷爷交代?”
前有楚苍南喋喋不休。
转瞬间,回过神来的楚聪,更是义愤填膺道。
远在中层台阶的潘凤,撇了楚聪一眼,引起玩味道,“太子以一己之力,压制四氏王族的时候,某人,怕是还缩在美人怀侧,大梦春秋吧?”
“本事没多少,嘴皮子倒利索。”
“潘凤。”
楚聪被这番话,训导到脸色铁青,无比尴尬。
奈何,向来不看楚苍南一脉脸面的潘凤,连楚苍南都不放在眼里,岂会搭理他这么个窝囊废一般的儿子?
楚聪十指成拳,恼羞成怒。
“少说话,多做事,免得被人看不起。”
楚苍南淡淡的声音传来。
楚聪轻出数口气,满心挫败。
按照豪门大户,根深蒂固的规矩,长幼有序,历来皆以长为尊。
而他楚聪,作为第三代楚家子嗣的老大。
非但没有得到本该有的尊重。
反倒近些年,被自家老三,一压再压,以致于下面的人,都看不起自己了。
这能忍?
“自当谨记父亲教诲。”
楚聪倒也识趣,没再逞一些嘴皮子功夫,双手拱拳,面朝楚苍南微微行礼之后,心甘情愿退到楚苍南身后。
楚苍南轻描淡写点燃一根烟,目光幽远,沉默良久,丢出一句话,“苍生,有些事,我容忍你做一次。”
“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封王在即。
作为最激进的反对派,他楚苍南今天已经退让了一步,任由龙雀走出祖祠。
可,关乎隔代传下‘镇南王’封号,于楚轩之事。
他将会竭尽所能,执意阻拦。
楚苍生不屑一笑,反问道,“倘若我儿,这一战打穿秦王族防线呐?”
楚苍南无动于衷。
“倘若我儿,横踏秦王祖地,迫使秦烈低头呐?”
楚苍南再次保持沉默,只是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
时年今日。
这个侄子成长的太快,快到匪夷所思,快到不可以常理衡量。
快到余下四氏王族的掌舵,均是默认了,这位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后起之秀。
快到……
“倘若大楚境地,八百万子民,四海朝拜,九地共尊,谁敢拦他,王袍加身,坐封南王?”
天下共主。
众望所归。
“你敢拦?”
楚苍生转过脑袋,静静凝视着,这位同宗弟弟,语气飘渺道。
楚苍南张开嘴,哑口无言。
若是战功彪炳,若是一战打出了楚家人的气节,若是打到余下四族忍气吞声。
他楚苍南纵然有天大的理由,也拦不住某人上位。
良久,楚苍南咬牙切齿道,“那得看,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父亲在天之灵,会保佑他的。”楚苍生仰起头,看向天际的某个位置,西海线,秦王族统治的领地。
时下,龙雀已出。
宝刀在手。
区区一个九千岁韩庆之,遇上我儿,也得退避三舍!
随着楚苍生抬头观望西边天穹,台阶下,无数道视线,均是人人抬头,仰面凝视。
而,无法一眼看尽的大楚领土。
也有着无数道眸光,从南至西。
举头看天。
“一定要打赢啊,太子。”
“老家主离逝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生之年,楚家子嗣,踏遍山河万里,去其余王族的领地,走走瞧瞧。”
那一夜。
他站在了叶氏祖地,以举世无敌之姿,压得禁军教头,不敢现身。
同样,辗转进入大辽段氏。
段九老爷子,忍气吞声,最终以赔掉了一整个华容道的九大势力,才换来了风波之后,两方止戈。
这一天。
楚三郎,只身一人开赴西海战线。
决意打穿秦王族!
“手可摘星揽日月,世间无我这般人。”
“我辈fēng_liú,百年难得一见。”
武侯区一别,重新返回麾下领地的北境之王,站在一座顶层楼阁之巅,视线遥望西边,满脸笑意。
他的身后站着,静默不语,着一件绿色长衣的沈无心。
“手可摘星揽日月,世间无我这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