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徐阶府之后,周楠送上名刺求见。
门房自然是认识他的,也知道周大人以前是徐相跟前的红人,态度甚是亲热。道:“周大人来得巧,徐相今日恰好不在西苑当值,申时就回府了。否则,只怕你要白跑一趟。我这就去禀告徐相,请稍候。”
说完,就笑眯眯地拿了帖子进去。
不片刻,门房就出来,低声道:“大人,徐相正在看书,不愿被人打搅。让你现在门房里候着,等他看完书再传你进去说话。”
“好,周楠就在这里等着。”周楠点点头,进了门房找张椅子坐下。
门子忙叫人泡了茶奉上。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周楠已经将茶水喝白,心中顿时不耐,问:“先生,徐相读的是什么书,怎么还没看完?”
他抬头看了看屋外,天已经黑了下去。
“周大人,徐相正在读《字汇》还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你也不要急。”门子心中也是奇怪,要知道以前的周楠在徐府可红得很。每次过来,徐相无论多忙都会第一时间接见。
今日竟将他晾在这里一个时辰,确实古怪。
又想起周楠已经一个多月没过来,感觉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听到门子的话,周楠气得霍一声站起来。《字汇》就是字典,徐老头读字典不说,还一个字一个字的抄,这分明就是知道我有求与他,要来拿捏。
这老乌龟,端的可恶。
不行,不能让徐老头这么折腾我。
折腾我不要紧,怕就怕折腾到最后,徐阶说一声看书累了,让他周楠明日再来,那这个人就丢大了。
周楠就起心要闹上一场。
那么该怎么闹了,这门房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找他麻烦也下不去手呀!
正琢磨着,就看到一顶轿子停到大门外,又有人喊:“大老爷回来了。”
徐府的大老爷自然是徐阶的长子徐蕃,也就是阿九的父亲。以前曾经做过一省的参政,后来因为坏了事被免去职务在家休养。徐阶扳到严嵩,大权独揽之后本有意给他谋个不错的差事。
无奈前一阵子徐阶和高拱争内阁首辅之位,为免朝野物议,此事且按下不表。
估计徐蕃心中也是憋屈。
轿子停下来,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英俊潇洒的中年人。
此人生得疏眉朗目,老帅哥一枚,面容依稀有阿九的影子。
门房急忙迎上去,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一个影子抢先一步,拱手道:“小婿见过泰山老大人。”
门子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没错,此人正是在屋中等候的周楠。
同时,门子心中也是疑惑,这周大人什么时候成了大老爷的女婿了,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难道说徐相欣赏周楠的才干、文章,想要将一个孙女给他做妾?以往相爷不就将阿九许给严嵩的孙子,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奇怪。
可是,当时严嵩权势滔天,徐相也是逼不得以。
周大人就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徐相不至于为了笼络他自坏名声啊!
怪哉,怪哉!
徐蕃看周楠从门房里冲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岳父,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怒得一脸发紫:“住口,你这叛门小人,今日也敢厚着脸皮过来,意欲何为?”
周楠:“小婿公务繁忙,已经一月没有登门,心中甚是想念,特来看望徐相和岳丈大人。”
听他说起此事,又怕周楠的说起阿九怀孕的丑事。徐藩大怒:“姓周的畜生,某定不于你甘休,来人啦,把他给我轰出去!”
门房忙去拉周楠的胳臂:“周大人,请吧!”
却不想被周楠甩了个趔趄。
周楠亢声道:“岳丈大人,我知道本官地位低微,你瞧不上。不过,小姐对我情深意重,周楠绝不会弃她不顾。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俩分开,你也不行。若岳丈大人不答应,小婿说不得要得罪了。今天咱们就用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方式解决问题吧,泰山大人请!”
说着就将衣裳下摆别到腰带上,捏起拳头做了个请手式。
这是要和自己以武会友,堂堂进士,一省参政像莽夫一样和人动手,象话吗?徐蕃气得差点吐血,连声怒吼:“来人啦,来人啦,给我打!”
众下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虽然地位卑微,可丞相家人七品官,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周大人可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岂是能打的?
若等下动起手来,此事传出去,明日一大早弹劾相爷的折子能把内阁淹了。御史台的言官们都是属兀鹰的,如何见得血腥味,弹劾内阁次辅,那可是大大的政绩。
见家人不肯动手,徐蕃暴跳如雷。
正闹着,突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忙跑出来。然后笑眯眯朝周楠一拱手:“周大人,徐相已经读完书了,请你进去说话。”
周楠心中冷笑,我若不这么闹,老乌龟你估计还会拿捏我一个时辰。他故意问:“徐相的书看完了?不是说他老人家正在抄字典吗,哪里有这么快的,下官也不好打搅,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吧。”
管家大觉尴尬:“抄完了抄完了,周大人请。”
周楠点点头:“烦劳管家前面带路。”
管家回头朝众人挥了挥手,徐蕃已经冷静下来,厉声对众人喝到:“刚才的事谁也不许对人提起,否则家法从事。”
他可不是善良之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