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伟这话,周楠差点笑场。
我敢死在这里,你就整死我。我都不怕死了,你还威胁要整死我?
周楠:“要想让本官打消死的念头也可以,只需依了我一件事。”
李伟:“周楠,你说要怎么才不讹诈老夫?”
周楠:“我想见张太岳,今天晚上,在我家。”
张太岳就是张居正。
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翰林院庶吉士,太子左春坊左庶子,裕王府的侍读学士。
王府的谋主,小王子,也就是未来的万历皇帝的老师。
李伟一脸的警惕:“什么,你想见张先生,你想干什么?”
周楠:“你们别管。”
李高:“张先生日理万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再说,我们就算带话给张先生,人家未必肯见你这小人。”
周楠:“我想李先生和李大人应该应该能够办成的,只需将景王有不轨之心这事说给张叔大听,他必来见本官。若你们不肯,本官今日既然来了你们家,就没打算完整囫囵地出去。后会无期!”
说罢,头一低,又要去撞墙。
“快,拦住他!”李伟急忙让儿子抱住周楠,急道:“话我可以带给张先生,他见不见你老夫却不敢打包票。”
这个周楠,这已经是第三次要在自己家中触墙自尽,虽说他恨姓周的入骨,可人若死在自己家中,那麻烦就大了,偏生只能好生求告。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招式,姓周的一口气玩三次,简直把老夫都快玩残了。
这口气憋在心中,让李伟吐不出又咽不下。
这鸟人,简直就是把我父子当猴耍。
周楠大喜:“君子一言。”
李伟恨恨地回答:“驷马难追。”
周楠:“那好,本官就静侯佳音了。”他眼珠子一转,挽住李高的手:“李兄,你不送送我吗,走走走,你也去认识认识那位汪连公公。”
天气尚冷,周楠的手在外面放了半天已经变得冰凉。被他的手抓住,李高感觉想是被一一条毒蛇缠住,说不出的腻味。
他也想将汪连的模样看仔细,也要派人进宫求证,无奈之下只得和周楠一道出去。
周楠一边走一边同李高道:“李副使,本官现在交卸了大使一职,看来这个担子要交到你肩上了,恭喜恭喜。”
李高哼了一声,冷着脸不说话。
周楠:“景王就藩一事若是黄了,金银器皿打造这笔生发看来你是弄不成的。对了,前番我有一个淮安老乡进京活动,说是今年的盐引鄢懋卿都收回了衙门要重新发排,以往的盐商都要换,若李副使有门路不妨活动活动。”
“没错,李兄是外戚。按照朝廷制度,外戚是不能经商的。小打小闹还成,但动静大了,未必不能引起没必要的风波。周楠乃是江淮人,地方上也熟,你我不妨联起手来。你出门路,我出人手。一年下来,十几万两银子还是看得到的。对了,詹通不是在长芦盐司吗,想来也熟悉盐司里的情形。”
“长芦地处京畿,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确实不好插手。但江淮山高皇帝远,南方又是天下财富重地,倒是可以动动心思。”
李高听到有十几万两的好处,神色一动。周楠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听人说这厮在淮安的时候,以衙役而吏员,又做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最后,甚至还将府衙上上下下的官员一网打尽。
手段高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典型的能量惊人的土豪缙绅。让他和淮安乡党做自己的合伙人,却是个合适的人选。
可想起自己和周楠之间的过节,李高还是心气不顺冷冷道:“周大人,你觉得你我还有合作的余地吗?”
“李大人还是记恨本官啊?其实想了想,你我之间之所以弄成这样,不外是两件事情。一,清丈你家田宅,那是朝廷的旨意,我也是职责所在,你要恨自去恨沈阳、张大中,也恨不到我头上来啊;二,军器局那些破事说到底还不是为一个钱字,又没有什么深仇。”周楠最后道:“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恒的利益。我想,李大人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恒的利益。”李高听到这话,突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是的,他将来是要做外戚的,当不了官,在政治上也没有任何指望,只能退而求其次求财。
为了弄钱,李高什么都敢干,甚至接下了严党的生意。要知道,王府和严党如今已是势成水火了。
可那又怎么样,也不妨碍大家合作不是?
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恒的利益,实际上他李高一直在饯行啊!
突然间,李高看周楠就好象看到了同类,大起知己之感。
就笑道:“盐引一事我和爹爹下来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走通鄢懋卿的路。周行人,咱们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啊!”
周楠:“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且说,汪连自周楠进李家书房之后一直翘首朝那边张望。
因为隔得实在太远,又是在屋中,也看不清楚具体情形。只听得里面隐约传来李家父子高一声低一声的怒啸。
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狞笑:“事成也,本公公可算是可以向干爹交差了。周大人,自求多福吧?这事也怨不得咱家,要怨就怨你为什么考第一,如今又有这么大名气。”
汪公公今天主要是做个见证,等下周楠是死是伤,他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哭天喊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