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心中却是怒极:徐阶你要想马儿跑,又不喂草,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麻辣隔壁的,罢了,我去那边混上一阵子也好。反正那地方不收地不管,我倒是乐不用看行人司一干人的臭脸。
据周楠所知,工部虞衡清吏司军器局位于京城外西南十里的地方,在大兴县辖区,倒是清静。独掌一个部门,关起门来过日子,管辖百来号人马,倒有点土霸王的味道。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在门子的引导下,周楠又在徐府里弯弯绕绕地走着,期间也叫开了好几扇门。
还好有这个门房带路,如果让周楠自己走,只怕找不着北。
走了一气,经过一个个僻静的院子,突然有一个盛装女子从月门而入,正好和周楠照面。
内宅之中,男女有别,门房急忙避到一边,施礼:“见过九小姐。”
这人正是阿九,九公子。
却见阿九身着一件竖领缀着金纽扣的大袖长袄一件,下面系着马面裙,头戴金线梁冠,底部缀金嵌宝钿儿,两侧插金簪一对,冠正个有翠叶玉花三朵,耳戴金丁香,做富贵人家大小姐打扮。
她粗平眉,眼睛又大又圆,皮肤白皙,在周遭白雪的映衬下闪闪发亮,美艳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如果换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如此天仙般的人儿,只怕早就色授魂予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周楠突然笑起来。这一笑,竟是不可遏制。
良久,他才喘着气:“下官周楠见过女公子。”是的,他和九公子可说是混得非常熟了。在经历过几件事情之后,内心中已经拿她到糙汉子铁哥们看待。
也喜欢这疯丫头的古灵精怪大大咧咧,今日见到她这般打扮,仿佛看到女装大姥。
这实在是……太滑稽了。
他这一笑,门房愕然,接着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憋不住笑起来。
阿九气得浓眉倒竖,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在笑什么,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是是是,是下官无状,告辞,告辞。”周楠眼睛里全是泪花,急忙一施礼,扭头就走。
刚一转身,突然,腰上有剧痛袭来,疼得他的眼泪终于落下。
原来,阿九忍无可忍,偷偷地伸出手在周楠腰上用尽全身力气一拧。
真的好痛。
周楠回到家里,顾不得吃饭,忙脱掉衣裳叫道:“芳语,快过来看看本大人腰上怎么了?”
见丈夫回家之后一言不合就脱得赤条条,荀芳语大羞。红着脸看去,低呼一声:“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忙将一面镜子递过去。
周楠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腰上有一大块淤青,呲牙骂道:“那小娘皮手好毒,本官绝不善罢甘休。”
听到小娘皮三个字,荀芳语以为丈夫身上的伤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时被青楼女子弄的,心中突然气恼,就低下头去再不说话。
周楠发现不对,劝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用处,整整一夜都面对着小妻子的背心,甚是没趣。
到第二日早晨,荀芳语依旧一言不发,和周楠打起了冷战。
穿上官服,到了行人司之后,回想起昨日的情形,周楠忍不住一叹:真是多姿多彩的一天啊!
不管怎么说,昨夜看到九公子盛装打扮的模样。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又回到相府做大小姐。想来,应该是自己献上重建仁寿宫一策阿九在其中也立了不小的功劳所致。
她能够平安,周楠也安心来。
到了司里,周楠在秦梁那里拿了派遣通知,接下来就可以去军器局上任了。
周楠心中恶劣,感觉自己现在就好象是后世的包村干部。
看到周楠在收拾行装,郭书办好奇地问周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被发配了呗!”周楠将自己暂管军器局的事大概和郭书办说了一遍,最后没好气地道:“老郭,咱们相识一场,今日只论友情,不谈上下级关系,以后多珍重。”
“什么,暂管军器局?”郭书办两眼发着绿光定定地看着周楠。
周楠倒被他的表情给吓住了:“老郭,你不要紧吧?”
郭书办发出气恼的叫声:“周行人,属下也是替你鞍前马后效过命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没有苦劳也疲劳了。对的,这个差事想来是徐阁老的恩典。你发达了,怎么忘了属下,就这么走了,不是叫小的没个下场吗?”
好激烈,周楠吃惊,问:“老郭,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是被发配啊!”
郭书办埋怨:“行人,我的周行人,你就别跟属下说这些了,这军器局是何等的美差,又是何等的要紧,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
郭书办:“军器局负责九边各镇军的军器制造,每年国家拨那么多军费下来所做什么的?除了给军士发军饷,就是各项军器、马匹、被服开支,这其中又有多少银子在流动?咱别的不说,就拿制造火器的铜、锡来说,这都是可以直接当钱使的,里面的漏洞大了。”
“工部是小阁老的地盘,一应军器被服都直接供应东南战场,非真正的心腹不得出任这个大使。行人得了这个美差,却将属下忘记了,岂不叫人心冷。试问,今后还有谁肯实心实意跟着大人。”
郭书办很生气,他不是进士,进行人司跑腿也就是一个必要的流程,等到流程走满就会被分配去做八品、九品的杂流官。就现在而言,他负责周楠的手头的文书往来,相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