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如何会将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无能贵族子弟放在心上,这就是一个战斗力五的渣渣。
他一把抓住朱聪浸的手,喝道:“朱兄若再无礼,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朱聪浸力气小,自然无法挣脱,只气愤地大叫:“放开我,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可是你先动手的,朱兄,你冷静一下,咱们谈谈。”
“好,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今日我到要听听你这混帐东西口里能吐出什么莲花。”
周楠放开朱聪浸,突然长长一揖到地:“此事是我不对,还请朱兄恕罪。周楠是真心拿朱兄当好朋友,实在不想失去你这个同道。”
朱聪浸揉着被周楠捏得发疼的手腕,冷冷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周楠直起身,故做一脸的羞愧,道:“朱兄,其实先前我是存了要侵吞你那五百亩地的念头。这可是价值三千两的良田啊,若弄到手里,就算后世子孙再不肖,也能衣食无忧。”
朱聪浸一呆:“侵吞我那五百亩地?”
周楠点头,说:“朱兄,你想啊!我用二百两银子就将你家的地过户到名下,至于将来赎回一事,只是口头约定,如何当得了准。如果我翻脸不认,你又岂奈我何?哈哈,二百两银子就买了五百亩地,真是便宜啊,跟白送没有什么区别。朱兄弟是个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
“啊,你……”朱聪浸想到这严重的后果,额上冷汗淋漓。
周楠长叹一声:“朱兄,我不同于你生下来就是天家血脉,家有良田大宅,每年都有丰厚的俸禄。周楠出身寒门,十二年前又受了冤屈发配辽东,吃尽人间万般苦楚。”
“换成其他人,早已就此沉沦。但周某毕竟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圣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周楠在这两年中,从一个卑贱的衙役做起,洗刷了身上的冤屈,又做了行人司行人,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不过,大约是在低层呆的日子太久,凡事只求目的不计手段。先前我是真的存了骗取朱兄产业的心思,可等你一走,我却受到了良心的煎熬。”
“钱财是什么,些许阿堵物又算得了什么。朱兄与我乃是至交,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否则,我还算是个人吗?就派人将地契还给了尊夫人。”
“嫂夫人何等精明之人,见着我自然要问朱兄为什么将家中庄田变卖,在下只能实话实说了。嫂夫人听说朱兄怀揣巨金,必然出去fēng_liú快活,自然去找。京城才多大点地,朱兄大名人尽皆知,一寻就寻着了。”
“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朱兄肯不肯原谅我周楠,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周某但求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周楠又一揖到地,眼圈儿红了。
听到这情真意切的话,朱聪浸大为感动,一把将他扶起,道:“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子木啊子木,叫我怎么说你呢!”
周楠颤声问:“朱兄你这是不再责怪我了?”
朱聪浸:“我怪你做甚……哎,子木真君子啊!”
周楠欢喜地直起身子来,朝外面喊:“青花,快给朱兄煮一颗鸡子热敷。”说着话,偷偷将一块捏破的生酱扔到暗处。
那块生姜好老辣,一抹在眼上,泪水就止不住。大老爷们流泪,耻辱度好高。、
朱聪浸:“再弄些酒食来,我与子木共饮。”
很快,一桌简单的消夜摆在桌上。朱聪浸一只手拿着带壳水煮蛋在熊猫眼上热敷,一只手端着杯子只不住饮酒。
老实说,朱老爷今夜被打得真的有点惨。
按照他刚才的描述,朱同学从周楠这里拿了二十两黄金之后,就约了几个文朋诗友,兴冲冲地跑去了教坊司。
作为宗室子弟,他每年冬天都要回京城过年,祭祀太庙里的列祖列宗,算是半个北京人。在京城也有不少朋友,每年冬季都要聚上几次。因为朱夫人手紧,朱聪浸每次参加这种聚会大多蹭吃蹭喝蹭女人睡。
别人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他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可算是有钱了,自然要将以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进了教坊司,朱聪浸出手大方,所有费用全包。
喝了酒,正当朱同学和一个美貌女子在房间吟诗唱曲培养感情,酝酿情绪的时候。只听得霹雳一声,朱夫人就带着健仆冲了进来,抓住他就是一通狂扁。并痛斥朱老爷以跳楼价变卖祖产以为嫖资,丢底丧德。若非周子木将地契送过来,他家还真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了。
还好朱聪浸跑得过,不然今天还真要交代在那里了。
眼前的他两眼乌青,状若国宝。鼻子里全是淤血,嘴唇肿得如火腿肠,再无半点平日里fēng_liú潇洒模样。
大约是口中也有伤口,朱同学每喝一口酒,就发出“丝”的一声。
周楠先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然后长叹一声:“这男人身上没有钱,就好象女人身上没有衣服一样。不但别人瞧不起你,就连自家老婆孩子也恨你入骨。如果娘家再接济一点,那你一辈子在家里就抬不起头来了。”
“于我心有戚戚焉。”朱聪浸闷闷地点头,又奇怪地问:“周兄你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难道也有同样的遭遇?”
周楠故意长叹一声:“自然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其实我也是个惧内之人……前年我从辽东服役期满回乡,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全靠岳丈一家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