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下篾上,竟敢如此蔑视规矩,难不成这官儿,是不想当了?”
董策一边迈步向上,一边朗声高言,他嗓门儿并不是很大,却是字字清晰,声音朗润,如金石之声一般,整个县衙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领他进来的差役吓得脸色煞白,赶紧上来拉董策,只是董策是何等样的气力,岂是他能拉得动的?双臂一振,这衙役便是给甩到了一边。
说话间,董策已经是跨上了台阶,站到了大堂的门口。
大堂里面十分宽敞,青砖漫地,里面坐北朝南的是一个大案,大案后面乃是描绘着红日初升,仙鹤飞翔图案的大幅展木屏风。而在大堂的两侧,却并没有话本儿中常见拿着水火棍的衙役。衙役们是有,但是那是升堂审案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作为县令大人的助手,同时也是彰显权威,震慑屑小。却是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站着的。若是县尊大人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他们还杵在那儿,碍眼不说,怕是三五日就得累趴下。
此时大堂之中只有一人。
他背对着董策,看得出来身量不高,似乎是在欣赏两边墙壁上的画作。只是这大堂两侧的耳房不过是仪仗库、銮架库等库房。又哪里有什么名画了?
董策冷笑一声,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听到董策的声音,那人转过身来,董策瞧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头不高,长相也很普通,脸上带着一丝矜持和傲慢,看向董策的眼神中,带着这个年代读书人看武人常见的鄙夷和不屑。
他穿了一身儿烟青色的常服,但是看着气派,定然便是县尊范栋材无疑了。
待他看清楚董策,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这武人却是如此的风神如玉,儒雅温文,哪里像是个武将了?在他想来,这董千户怕不就是个满脸横肉,胡子跟钢针也似,拉里拉碴的一个莽大汉而已,却没想到,人家可比自己更像读书人得多。
。”错愕之后,心里便是忍不住的嫉妒泛了上来。
他缓缓的走到大堂门口,微微扬起下巴,拿下眼皮撩了他一眼,这就是典型的不拿正眼儿看了。
董策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便也站在那儿不说话,两人便是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在这儿僵持起来。
这县衙院内颇为宽敞,大堂的两侧厢房乃是吏员办事之六房所在。其分布为东侧是吏、户、礼三房,西侧为兵、刑、工三房。粮科、马科及承发房、铺长司等科房职司也分别排列于左右厢房中。
这六房,便是对应的中央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其对应的权力也是仿佛。每一房内都有管事之人,都有若干个办事人员,下面更有差役行走。一个县虽然在吏部有编制有记录的官员只有三个,但是真正的办事人员却是不止百人,若不然这一个诺大的县如何能够管的过来?即便如此,大明朝的县以下基层政权也是基本瘫痪,都靠着地方乡绅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