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急,像是窗外春雨打琵琶,发出密集的脆响,些许粘在车辘上的草屑,撒着一路的清香。
马车一路踩着细碎星光,出了京城,真奔着翰林书院而去。
窗外华灯初上,红彤彤的灯笼晕着光,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声,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四宝一路上看着繁华的京城,吵吵闹闹,早已经乏了,小小的脑袋趴在初一的腿上,手里的糖葫芦还没有吃完,在小小的手里摇摇欲坠。
何安在挑开帘子,看到远处翰林书院所在的巍峨山岳——太行山,一阵神往。
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不知道徐兼这小子有没有认真读书,还有方念心。
这一次少年郎决定一定要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突然觉得初一说的很有道理,纵使你有千万般后悔,没有传达给对方那就毫无意义。
这一次,一定要说出来。
少年这样想着。
临近太行山,周遭的街道早已被清空,不允许任何弟子擅自行走,所以哪怕是豪门世家子弟想要凑热闹,都只敢在两侧的高楼之上,眺望着那辆徐徐而来的马车。
翰林书院的二长老,身穿着淡蓝色的长衫,站在山脚的书院大门前,笑容和蔼地看着远处的小黑点,踏着清风而来的马车。
他的身后是一群森严的书院弟子。
早在昨日他就收到了林青山的飞书,今日一早便领着一行弟子在此等候多时。
一方面是为了迎接副院长的归来,而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想要早些看到传说中那位陆圣人的亲传弟子。
马车缓缓停在书院门前,车铃声轻轻漾在夜空中。
四个人,有老有少,年龄分布均匀,慢慢走下马车。
为首的老人面相和蔼可亲。
白衣青年剑眉斜飞入鬓,漆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fēng_liú倜傥,只是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小人儿,总给人一种十分违和的感觉。
在一侧拘谨的少年,相貌虽说不上帅气,但是一眼望去总给人一种春风如沐的惬意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只是背负着一把被布条包裹的长剑,又让人总觉得不搭。
二长老身后的弟子们窃窃私语,有女弟子时不时地偷偷瞄着初一,面泛春光。
方念心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静静地盯着少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何安在有些不同,不是指样貌的改变,而是给人的感觉,明明是像小镇一样温和如玉,却总感觉有些锋芒暗蕴。
何安在感受人群里的视线,顺着望去,就看到牵挂的人正望着自己,少年灿烂一笑。
笑容落在少女心底打消了她心里的担忧。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方念心这样想着,挥了挥手。
何安在扫视了一圈人群,没有发现高大的健壮少年,神色有些黯然。
二长老轻咳两声,身后弟子骤然安静下来,他快步走上前去,“院长,您回来了。”
林青山走下马车,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四宝。
二长老心领神会,他把视线转向白衣少年,后者连忙做了一个儒家门生的作揖行礼。
四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扭了扭身子,让初一把自己放下来。
刚落地,四宝迷迷糊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老先生好。”四宝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跟着何安在有样学样的对着二长老作揖,奶声奶气的说道。
四宝虽然之前并不知道什么儒家礼仪,但是胜在单纯可爱,儒家门生的作揖行礼学的是有模有样。
二长老开怀大笑,送了四宝一块“上礼”玉佩。
“这位是?”二长老望向白衣剑客。
初一懒得废话,自报家门,“初一,无门无派。是这小家伙的师父。”
二长老微愣,林青山说道:“具体的事情,回。”
之后没有任何的波折意外,一行人进入书院,天色已晚,一些本须折腾半天的繁文缛节,一切从简。
何安在心里一直想凑上前去和方念心说说话,只是礼节加上一些必须要进行的入门礼,这些事情缠着他,也没说上话。
最后二长老催促弟子回到自己的学舍养足精神,准备明日的功课,方念心欲言又止,却终究是凑不到前来,终是黯然离开。
一名弟子带何安在前往自己的学舍,一间双人屋子,另一张床本是给初一准备,只是初一生性潇洒,住不惯一板一眼的学舍生活,况且酒壶早已经干干净净,他一时酒瘾大发,再加之上次的林青山给的金锭还有剩余,索性下山寻酒,风花雪月去了。
所以这间屋子,就跟单人间没什么区别。
由于书院占地极大,除去依山而建、鳞次栉比的建筑之外,其实整座太行山都被大梁皇帝划归翰林书院所有,所以许多学舍前都有较大的空地。
何安在收拾好床被,路途上早已休息了许久,此时也没什么困意,干脆走出门去在前方的空地眺望着远方。
一道白色身影在夜空中,出拳凌厉,每一次出拳都有轻微的炸响声入耳。
没有任何人教授的拳法,何安在像是生来就会一般,何安在拳法大开大合,出手如清风拂柳,粘身若铁锤炼铁,轻如风腾,重如霹雷。
“呼。”一套拳法打下来,何安在常出一口浊气,“这就是战意决里的拳法吗?”
那天,峡谷内的白衣男子口中的战意决,此刻变成一枚枚古老怪异的文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