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沈婠带上拟好的转让协议,直奔医院。
“股份原本在老爷子名字,所以,他转给您了?”沈婠站在病床前,敲了敲床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沈春江冷笑:“否则,我拿什么跟你换?”
沈婠目光一定,眼神如炬:“我要看这些股份的转让协议。”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来,直接丢过去,显然早有准备。
或者说,习惯了沈婠的谨慎。
“……看清楚了吗?”
啪嗒一声,压在桌板上,“看得很清楚,不过,转让时间在三个月前?”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婠眸色微暗。
先,依沈宗明强势的做派,怎么可能让出股份?还是交到沈春江这颗废子手里。
其次,儿子都要死了,老子却不回来看一眼,这叫什么道理?
不过沈春江有一点说得没错,这些都不该她操心。
拿到股份就行,至于从谁手里拿到,用了什么方法得逞,都不重要。
协议上留出的甲方终于有了姓名——沈春江!
至于乙方一栏,沈婠来之前就签好了。
按理说,转让股份没这么简单,要通过股东大会投票,董事会点头,走完一系列流程才算合法合规,名正言顺。
但沈婠本身持股比例就不低,又占据董事一席,而明文规定,董事之间转让股份不需要经过股东大会,可视为内部转让,直接生效。
换句话说,从沈春江落笔签下姓名的那一刻,沈婠就成了明达真正的主人!
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柔弱可怜、寄人篱下的豪门私生女能强大至此,不仅让沈家大房分崩离析,还直接吞噬了整个集团!
沈宗明恐怕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大半生的心血竟是为他人做嫁!
可惜,晚了。
沈婠大致检查了一遍,将协议收好:“手术时间就由你和主治医生商量,看具体定在哪一天,我随时配合。”
……
退出病房,顺手把门带上,沈婠转身,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和迎面走来的沈如撞了个正着。
后者脚下猛滞,表情也随之变得僵硬。
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沈婠挑眉:“这是……给爸打的热水?”
“……是。”沈如眸光轻动。
“可我怎么记得,这些事情护工已经做了?暖水瓶也在里面好好放着,你手上这个……”
“哦!我来照顾爸,顺便去看小嫣,准备弄点热水替她擦擦身子。”
是了,沈嫣的病房也在这层。
“那就一起吧。”
沈如狠狠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沈婠看着她,眸色幽沉,带着几分难言的深意在其中,“既然碰到了,那就随你一起去看看她。”
“不、用了,她现在没法儿说话也不能动,连表情都做不出来,有什么好看的?”
“是吗?”沈婠随口一个反问,就让沈如的神经骤然紧绷。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严重,那就更应该去探望一番,毕竟,都是自家姐妹。”
最后一句话,沈婠故意拉长语调,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玄妙。
自家姐妹……
沈如无法,只能走在前面带路。
有趣的是在推开病房门前,她突然尖叫起来,“老鼠!”
沈婠既不好奇,也不害怕,静静看她表演。
沈如心下骤沉,咯噔一声。
门随后推开,沈嫣苍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但身上的管子却拔得没剩几根。
沈如眼皮猛地一跳。
病床上神态看似安详的沈嫣,后背早已湿透。
“所以,管子是你拔的?”沈婠挑眉,转眼看沈如。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行了,去叫医生,让他们来复原。”
沈如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迟迟未动。
“怎么,你会?”沈婠勾唇,“那就开始吧。”
“我……不会。”
面色骤沉,表情微冷:“那还愣着做什么?植物人大多靠仪器吊着,耽误一秒,就可能让病人危险一分,现在就去!”
沈如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几乎是落荒而逃。
如此一来,病房里就只剩下沈婠和沈嫣。
前者站在床边,似笑非笑。
后者躺在床上,如睡针毡。
忽然——
“我知道,你早就醒了。”沈婠开口,不疾不徐,“为了逃避坐牢,还真是不遗余力,哪怕继续当个植物人,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再往后那就是十年二十年,大半辈子都看到头了,有意思吗?”
“每天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明明有意识却要装成一根没有思想的木头,这种日子你还想过到什么时候?”
沈婠每问一句,沈嫣胸中怨气就增加一分,到了最后几乎快要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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