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可以冲锋陷阵、无畏刀剑,但不等于她会像个傻子一样白白送死。
所以啊,手底下这帮人她还非得想个办法笼络起来才行。
至于这位白经理……
既然她自愿送上门,沈婠若不好好利用一番,怎么对得起天赐良机?
“我很好奇,白经理怎么会认为我对部门风气不满?”沈婠抱臂,嘴角依然带笑,不见半点动怒的痕迹。
白羽以为她在考验自己揣摩人心的能力,顿时自信地挺了挺胸膛:“分析出来的。”
“哦?”沈婠一副好奇的样子。
白羽便自作聪明地开始剖析,从沈婠刚才哪句话,哪个词,推断出什么,得出怎样的结论,她说得自信,沈婠也听得滑稽。
有什么比看猴子上蹿下跳,更让人开心?
关键是“猴子”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是猴子。
听罢,沈婠决定陪她演完,当即夸赞:“心思细腻,逻辑清晰,白经理在我手底下做事的确屈才了。”
白羽心头冷哼:你知道就好!
面上却端出无比谦逊的笑容,一口一个“您过奖”、“愧不敢当”。
影后过招,就看谁比谁演得更真、更有迷惑性。
迄今为止,沈婠看破了白羽那点小聪明,白羽却仍然把她当傻子处理。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话题转回一开始的“帮忙”上。
“白经理这么积极,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婠指着角落里三座小山一样的文件,“这些东西我不可能每份都看,打算随机抽样,但也不能乱抽,需要进行一个分类分层。以三千万为界点,投入资金在这个标准以上的归为一类,以下归为另一类。”
“然后在三千万以上的项目文件里再次细化,按照合作方不同,分为境内、境外两个大类,境内又分宁城本地和宁城之外其他区域合作方。”
“哦,还有,明达与宁城本地合作的这些公司,我还需要相关的具体资料,既然我大姐不在的这段日子都是由你副代主职,想来这些东西都在你手上,等归类完毕,一起送过来吧。”
沈婠一口气说完,嘴巴有点干,拿起水杯轻抿了一下。
动作说不出的秀气与优雅。
白羽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只看见沈婠的嘴在不停地动,好像连思考都不用,一连串的话便脱口而出。
并且措辞精简,表述清晰,层层递进的逻辑关系一环扣一环。
“沈、经理?”无措又茫然。
“这只是最基础的分类工作,你不会告诉我,你做不到吧?”笑意骤沉。
变脸比翻书还快。
白羽笑容僵硬,唇畔上扬的弧度霎时凝固,有些尴尬地挂在脸上。
“可、可以的……”
笑容重回脸上,沈婠仿佛还是那个傻白甜空降兵,看着女人笑眯眯开口:“那就好,辛苦你了。”
白羽又抱着文件夹往回搬,表情……生无可恋。
沈婠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四下打量,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家具质量不错……”
折回来准备搬第二摞文件的白羽:“……”mmp!
中午,饭点。
明达有自己的员工餐厅。
“白姐,还在忙啊?先去吃饭吧。”
白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脸色透着憔悴:“我这边还没弄完,你们先去吧。”
“咦?这不是去年的项目文件吗?怎么在这儿?”
白羽笑容变得勉强,轻声应了句:“嗯,去年的。”
“现在拿出来做什么?”
“沈经理要看,让我先整理归类。”
“天呐……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份,你要弄到什么时候?那谁也太会找事儿了,还真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清闲,想换家具就换家具,想早退就直接开溜啊?”
“嘘!少说两句,人还在办公室呢!”
“在就在,我就说了,她能拿我怎么样?”
“没错,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一道沁凉的嗓音自几人身后传来。
“沈、沈经理?!”
沈婠见众人如临大敌,心中顿时满意了几分。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始终都奉行一点驭下原则:领者,无威而不立。
意思是,作为领头羊,也就是上级,没有威信就无法立足。
员工看到她越害怕、越敬畏,沈婠就越高兴。
她享受并且热爱这种绝对尊崇的地位。
就像权捍霆,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足以令底下那些兄弟瑟瑟发颤。
绝对的权威才能造就绝对的服从。
这点,沈婠从来深信不疑。
当然也没必要永远板着脸、一副难以接近的冰冷模样,她可以偶尔和善,前后有了对比,才会让她的“平易近人”更有价值。
管物,只需进进出出。
管人,却得一张一弛。
沈婠的突然出现,让那个说她坏话的员工小脸一白,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达《员工守则》里没有明文规定下属不能说上司的坏话,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开除你……”
开除你……
你……
此话一出,那名员工脸上最后一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几次嗫嚅着唇瓣想要解释什么,却都因为理亏和心虚,没能发出声音。
沈婠似笑非笑地扫了白羽一眼,视线落在她桌面铺排摊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