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动分开两边,留出中间的位置。
男人一袭铁灰色西装,外罩黑色大衣,宛若上个世纪沪州江滩走出的乱世枭雄。
他什么都不用做,光站在那里,目光淡淡一扫,威压便无处不在。
前一秒还起哄闹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这谁啊?黑着脸,怪吓人的……”
“没见过。”
“怎么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砸场子?”
“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宋家喜宴,谁这么大胆子敢上门找茬儿?”
“……”
一脸懵逼的占多少,但也有心明眼亮的一小撮人。
“嘶!我可能有点眼花,不然怎么会看到那位?”
“我……好像也看、看到了。”
“确定没认错?真的是他?!”
“六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家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得动他?”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看样子,不像来参加婚礼,反而像讨债的,杀气外露。”
“……”
宋元山只觉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儿,眨眨眼,再三确认,最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什么时候给他递了请帖?”
方雅琴满眼无措:“我……没有啊!”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
高高在上的权六爷会不请自来?
宋元山不想贬低自己,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还没这么大的脸。
那是为什么?
就在大部分人迷茫,小部分人疑惑的时候,权捍霆越过祁子辰,走到沈婠旁边,原本冷硬的表情霎时缓和,逐渐流露出一丝温柔:“来迟了,还好赶得上。”
沈婠从座位上站起来,顺手将玻璃杯递过去:“喝点水?”
男人抬手接过,仰头喝掉大半。
嘶——
只听人群中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宋元山和方雅琴也呆呆地看着,忘了反应。
那个目光温柔的男人还是认知中不近人情、冷心冷肺的六爷吗?
那只水杯好像是沈婠喝过的吧?
传说中的洁癖呢?
高岭之花的人设呢?
“他、他们……”方雅琴难以置信,嘴唇哆嗦。
除了震惊与愕然,她不知道究竟应该作何反应。
沈婠跟权捍霆?
这两人会在一起?
就是天上下红雨的概率都比这个大!
可事实摆在眼前,两人举手投足间所释放出的亲昵与暧昧,都由不得她再自欺欺人。
宋元山比方雅琴稍微镇定一点,至少还保持着面上的平和,至于心里如何翻江倒海,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沈家这是要转运了……
祁子辰讷讷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待反应过来,脸色蓦地泛白,好几次嗫嚅着唇瓣,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权捍霆放下玻璃杯,下一秒倏然抬眼,凌厉的目光悉数落到他身上。
那一瞬间,祁子辰全身泛冷,手脚冰凉,仿佛被猛兽盯上,下一秒就会沦为盘中餐。
害怕不假,苦涩也是真。
低调的黑色奔驰,曾远远望见的高大背影,以及两人相拥相吻的那一幕……
一切迹象都在暗示沈婠已经名花有主。
但祁子辰仍然抱着一丝侥幸,万一他比那个男人优秀,两相对比之下,沈婠会突然发现他的好呢?
可如今两人碰面,还来不及开火交锋,他却已经节节败退。
祁子辰不想承认,事实摆在眼前——
他不如权捍霆。
剩下的那些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眼看气氛渐趋尴尬,吃瓜群众慢慢觉出味儿来,一个个瞪大眼睛,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显然,目前的状况是——
祁大少看上了六爷的女人,准备借花献佛,趁机表白,可中途正牌男友出现,撬墙角行动被强势打断。
所以还要不要继续?
这两人会不会当众大打出手?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一个巨大的瓜。
至于沈婠……
“两男争一女,她也太幸运了吧?”
“这种狗血言情剧才会出现的桥段原来现实生活中也会有。”
“为什么我不是女主角呢?”
“瞧瞧,面上装得多淡定,心里指不定怎么虚荣呢!”
“话说,她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新娘的宾客主席位上?”
“这不是沈家那个私生女吗?”
“哪个沈家?”
“你傻了?明达集团不知道吗?”
“啧,私生女啊?确定?别认错了。”
“之前明达周年酒会我也在场,就是这个女的让六爷主动邀舞,看来,从那时候两人就搞上了!”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权捍霆的身份也被在场知"qing ren"大肆科普。
没一会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打断祁子辰表白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权六爷”!
“天呐!这是什么剧本?少女心要爆了。”
就在这时,沈婠忽然开口,打破两个男人之间暗暗较劲的状态。
只见她晃了晃手里的捧花,对此时窘迫到无以复加的祁子辰莞尔一笑:“花很漂亮,谢谢你帮我抢到了。”
此话一出,不仅祁子辰愣住,周围的人也陷入怔忡。
帮她抢到?
什么意思?
敢情闹了半天,不是表白,只是帮抢?
沈婠:“为了表示感谢,改天请你吃饭。”
说着,朝他眨眨眼。
祁子辰忽然不觉得那么难堪和窘迫了,反而心底涌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