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这又是牛哥从诺惹大巫那里听来的?”
李淮山点头:“应该是啊,听他那意思,诺惹大巫年轻的时候每五年都要进山走一走,对山里的情况摸得很透。”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老左同时蹙了一下眉头,梁厚载来扭着脖子,看了看我和老左。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以诺惹大巫的能耐,应该无法穿过山妖的防御区,他是怎么抵达这里的?
难道说,那只被鬼附身的山妖从不回主动攻击大巫。
还有约达,此刻我十分确定他已经深入林子,但这一路走来,我们也只是找到了他的一只靴子,以及一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包金火机。
如果他还活着,我们本应找到更多痕迹。
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们至少也应该发现他露营时留下的痕迹。
可这家伙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从进山到现在踪迹全无。
李淮山不会考虑这么多问题,一边拨拉着地上的草,寻找灵脉的走向,一面时不时地朝身后招手,示意我们跟上。
这条灵脉只怕是被什么东西给污染了,丝毫没有山林中该有的生生不息和灵动,顺着它走了一段路,我们甚至能从灵脉中感觉到一股很浓的陈腐气息。
那就是误入了一间多年无人打理的谷仓,里面充斥着一股陈芝麻烂谷子的霉味儿。
随着越走越远,这股浮动在我们脑海中的发霉谷子味儿,也变成了一股类似于从腐尸身上散发出的恶臭。
黄玉忠的嗅觉比常人敏锐很多,此时也不得不竖起冲锋衣的领子,遮一遮鼻息。
我的嗅觉也比常人敏锐,但这些年常常下墓,闻惯了尸臭和霉味儿,倒也能忍得住。
顺着这条灵脉一直走,大约经历了五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终于来到了那座孤峰脚下。
从远处看的时候,这座孤峰上还绿莹莹的,可凑近了看,才发现极端陡峭的山壁上裸露着大片秃石,只在石缝里斜生出了一些绿色的植被。
怪异的是,这些植被大多异常繁茂,下垂的枝叶当着山体上的石头,才将这座秃山伪装成了充满生机的绿色。
太阳已经开始西下,黄玉忠借着尚未彻底消失的最后一缕阳光,朝着山巅方向张望了一下,随后对我说:“这地方应该常有大风,山上的石头都有严重的风蚀痕迹。”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凝重。
石头遭到严重风蚀,表面大多会变得十分脆弱,我们要上山,必须先有一个人上去,在石面上凿下钢钉,再一层层套上钢索,让后面的人爬上去。
如果石头的韧性比较足,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如果石面太脆,或者石面下已经出现了隐藏的裂痕,钢钉就有大几率因为承受不住众人的重量发生脱落,甚至出现严重的落石现象。
我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由我先徒手爬上山顶,顺便找到最坚固的凿点。
对于我的提议,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对,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已经是眼下最合理的选择了。
我从其他人手里收拢了钢索和钢钉,之后围着山体逛了一圈,盘算了一下攀爬的路线。
太阳已经没入西山了,夕阳余晖已不再,但天色也还没彻底黑透。
趁着还有点光亮,我也就没耽搁,纵身跳上一颗石牙,开始攀山。
黄玉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我顺着山体徒手上爬的过程中,就明显感觉到很多石头存在轻微松动的迹象。
这样的石头,我一个人踩没关系,可如果每个人上山的时候都踩上一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踩踏。
期间我试着在石壁上打钢钉,没想到所有的石头都很脆弱,石就跟压缩饼干似的,一凿子凿下去就开始龟裂,崩出碎末,一直到钉子打进十厘米的深度,才能触及到坚硬的岩部分。
真是无法想象,石头都已经这么脆弱了,这座山竟还能屹立不倒。
后来我换了一个思路,不在石面上打钢钉,转而查看了一下那些长在山壁上的植被。
我也不知道那些树叫什么,它们的形状弯弯曲曲的,乍看有点像泰山上的迎客松,但你要是凑近了观察,就发现树皮的颜色和纹路和白蜡杨差不多。
从山壁上生出来的树干都极为结实,而且这些树的根系非常发达,也足够壮,两三个人吊上面,也不会将树干折断,更不会将它们连根拔出来。
当然,像老左那种体重的人,两三个就足够把树干折断了。
我放弃了在山壁上凿钢钉的想法,直接将钢索固定在树干根部,并朝山下的人喊话,让他们顺着钢索往上爬,一次只上一个人,等前面的人登顶了,后面的人再接着上。
就这么着,我一边套钢索,一边往上爬,等我抵达山巅的时候,天穹已经彻底变成了墨色。
今天本来是个大晴天,可在这个地方却看不到星星和月亮,也看不到天上有没有云,抬头望去,尽是无边的漆黑。
在我抵达山顶二十分钟以后,李淮山也上来了,然后是刘尚昂、黄玉忠、梁厚载,老左最后一个上来,在他上山的时候,还因为身子太重,把沿路的几块石头给踩踏了。
很多人看不到老左那边是什么情况,只听到有碎石垮塌的声音就紧张得要死,生怕老左失足坠山。
说真的,干我们这行的经常要攀山下地,老左那体格还真有点不适宜。
一直到梁厚载搭了把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