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李先生。”
老孙远远的就朝李清霖打了声招呼。
昨晚吹了很大的风,地上都是枝桠和树叶,落在车辙印的马路上。
显得有些悲凉。
“您也好孙叔。”
李清霖礼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这次没再拒绝老孙递来的香烟。
上辈子李清霖吃烟,但烟瘾不大,只是无聊嘴里空得慌的时候,才会抽那么一根。
不过反正死人也不用抽烟,李清霖也不用给老孙节省了。
“想好样式没?您是老板的救命恩人,价格上肯定会有优惠的。不用考虑其他的。”
李清霖这几天每天都会来长春玻璃厂,一呆就是一整天。
老孙似乎丝毫都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表现得跟生前一模一样。
“嗯,快了,等想好我我就跟孙老板商量。”
香烟的味道很淡,李清霖咂巴了下嘴,似乎还吃出了中元节没烧干净的纸钱味道。
不过反正没有五脏六腑的怪物也不用在意得肺癌,李清霖又多抽了几口纸钱烟。
走进玻璃厂,便立刻热闹了起来。
工人们都在忙碌着,搅拌器一刻不停的旋转。
池窑的热浪,李清霖哪怕隔着这么远的,依旧感受到身边温度的上升。
经过一个工人,李清霖的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兄弟,咋了?”
工人正铲着石灰石,即便戴着手套,那双手也被腐蚀得脱皮了。
此刻他扶了扶帽子,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忙你的。”
李清霖笑着拍了拍工人的肩膀,对空气中那干净的尸臭置若罔闻。
只不过当李清霖走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冷漠。
李清霖抬头看着整个工厂。
正盯着玻璃混合原料比例的监工;
正吹制玻璃液的技术工人;
正在工厂门口装载玻璃的工人……
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着极具活力的不同表情。
每个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家庭和故事。
但现在,他们都死了。
今天凌晨或许才从玻璃琥珀里爬出来,洗干净了身上的尸臭。
表现得跟活人一模一样。
李清霖蹲在退火的玻璃处,捞起一块巴掌大的玻璃。
继续磨着镜子。
但没过多久,冯壮又蹲在了他的旁边。
“李先生啊,你说你是要干什么,只是来磨镜子?”
冯壮摸了摸头,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有些疑惑。
李清霖忽然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
“活着,难道不好吗?”
冯壮脸上的疑惑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眯着眼睛,目光诡异的看着李清霖。
“你……!”
啪嗒!
冯壮的眼底映照出一块锋利的玻璃。
他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玻璃掠过了他的下巴。
他没有感到疼痛,反而觉得凉飕飕的,然而就是莫名的温热感。
玻璃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碎片就如同蜂巢,倒映出了冯壮那张诡异笑容的脸庞。
然后,碎片被一只鞋子踩在脚底。
李清霖哪里想跟冯壮多说,如果说第一次发现老孙是意外的话。
那昨天工人们都还好好的,但今天却都成了这幅活死人的模样,那就是挑衅了!
我好好跟你说,你却蹬鼻子上脸。
那就是找死了!
冯壮被李清霖的不讲道理打乱了分寸。
他接连后退,刚才那铲石灰石的工人忽然赶来。
眼睛灰蒙蒙的,如同瞳孔被刺破了,黑水流了出来。
双手握着合金的铲子,朝李清霖的头插下!
李清霖忙而不慌,从脚跟到手臂上的肌肉如同小蛇般蠕动,凸起的肌肉肆无忌惮的述说着暴力美学。
他不进反退,身体向侧面倾斜。
蝉觉境百丈夏庭的境界,赋予了他对身体的高度掌握。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身体与外界信息的交流。
然后,他宛若一张绷紧了的大弓,刹那间之间横空跃出!
八极拳金刚八大势之一:崩弓窜箭急!
或许是成为活死人的原因,持铲工人的的身体十分坚硬,就如同凝固的水泥。
但在此时,工人好似却吸附住了一样,身体稍稍向前倾,重心不稳。
然后,拳来人分。
整个上半身都被炸成一块块肉块,铲子更是成了一团金属废料。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内脏飞舞。
就如同被打碎的琥珀,工人的碎尸居然在空中还散发着七彩的飞虹。
冯壮果然采纳了李清霖的建议,在玻璃液里加入了杂质。
丰富了玻璃琥珀的色彩,让它更加艺术。
而李清霖,也是第一个见证到冯壮新艺术的人。
因为其他的,都已经死了。
拳风透过尸体,居然在空中生出了一丝丝如同烛光的火焰。
冯壮被狠狠震飞,跌落在玻璃成品里面。
锋利的玻璃渣子让他浑身都是伤口,如同才从血池里捞出。
在短暂的爆炸性声响后,玻璃厂一片死寂。
工人们停下了动作,如同被操纵的提线木偶,目光诡异的看向李清霖。
然后,他们或者拿着扳手、或者拿着铁钎,甚至还有舀起一盆沸腾玻璃液的。
向李清霖走来。
时而有肢体横飞,断裂的关节和骨骼处,晶莹剔透,如同断臂的维纳斯雕像。
气流卷动,形成类真空,李清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