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带着马蜂窝、沈茂及一大群混混,奔赴松江府准备去祸害徐鲲,淮扬酒楼里那些烂醉如泥的脚夫,也被打醒了,他们听说丢了银子,全都放声痛哭,有几位以头撞墙,想寻短见,被冷眼旁观的朱辉给拦住了。
连打带闹一番折腾,大家也累了,三位镖师也都知道,即便报了官府,那些银子也未必能追回来,一个个都坐在了地上痛不欲生,不知如何是好?
等他们平静了下来,朱辉劝慰他们,表示自己要负主要责任,这才让他们宽了心,跟随朱辉来到了西安门外的沈家,此刻天已经黑了,沈府门外高悬着大红灯笼,门人认得朱辉,请他和三位镖师进了花厅,脚夫们被安排在影壁墙外的倒座房歇息。
正在吃晚饭的沈琦得到了禀报,急忙丢下饭碗就跑了过来,这时,沈琦已经完成了生丝的收购,忙了一整天码头上的事宜,正准备返回漳州,因此,他以为朱辉带着镖师回来帮忙,表达了一番谢意,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去给他们安排食宿。
等他们四人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后厨把一桌可口的饭菜做好了,沈琦陪着他们一起吃饭,现他们都不愿动筷子,误以为他们一路奔波劳累,一个个身心疲惫的样子,让人看着十分心疼,却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沈琦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来到倒座房去找那些脚夫,现他们脸上满是伤痕,身上布满了血污,还以为他们在途中遇到了劫匪,便关切地问了起来。
脚夫身上的伤痕,全是那三位镖师给打的,他们倒也没有隐瞒,把生在淮扬酒楼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沈琦得知是他弟弟沈茂惹的祸,急忙派人去找他,同时,派人到梅梦缘书院,去请吴襄和汤景,随后,便赶紧去找他的夫人筹集银子。
由于这次生丝采购,几乎花掉了沈琦全部家底,夫人翻箱倒柜、七凑八凑,总算凑齐了十万两福记钱庄的庄票,交给了沈琦,颇为无奈地告诉他,如果月底没有进项,府里这么大的花销,可能撑不到这个年关。
沈琦也是没办法,就算跟着费利佩到马尼拉取银子,再运回南京,起码也是明年春天的事了,先把这些庄票让夫人收起来,留着过年用,找出了一座院子的房契、地契,准备先抵押给福记钱庄去借钱。
把这些事处理完了,沈琦再次回到餐厅,现他们四人还在傻呆呆愣,于是,沈琦问起了漳州那边的情况,朱辉一一作答,关于淮扬酒楼的事只字未提。
得知费利佩等人还在月港等着自己,沈琦大松了一口,接着,他面带惭愧之色,起身给三位镖师躬身施礼,讲道:“我家小弟沈茂给各位添麻烦了,都怪我这个长兄教导无方,全是我沈某的错,我已经准备好了银子作为赔偿,明日将随你们一道前往刘家赔罪。”
这三位镖师听罢,激动得热泪盈眶,赶忙起身还礼,表达了一番对沈大官人的敬意,这时,朱辉也站起身来讲道:“沈大官人,这件事我负有主要责任,当由我来赔偿……”
没等他把话说完,沈琦急忙摆着手答道:“朱公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正在这时,吴襄和汤景到了,朱辉又赶忙拜见了叔叔汤景,给大舅哥吴襄打了个招呼。
面带微笑的汤景一进门,就拍着朱辉的肩膀讲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大官人说得好啊!我这侄子是你沈大官人的妹夫的妹夫,咱还真不是两家人,这几个月来,多亏了大官人的关照,也知道你的难处,这回采办生丝贸易,把家底弄干了吧?”
听了汤景这番话,沈琦出尴尬的一笑,颇显有些难为情。
等他们二人落座,沈琦讲道:“今后,南京这边的生意,还得靠汤大官人帮小弟一把。”
这时,汤景朝吴襄递了个眼神,吴襄从怀中掏出了一堆庄票,双手递给了沈琦。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沈琦惊诧地问道。
汤景解释道:“沈大官人,朱辉和沈茂他们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这就赶紧回去筹钱,故此来迟了一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你妹夫也都知道你的难处,这是吴公子我们俩共同凑的,不多,十万零六千两,其中十万两该给人家刘家,明天咱就给人家送去,剩下的给三位镖师压压惊,今后在漳州地界上,还请各位给我们沈大官人多多帮忙。”
如今的汤景和吴襄果然今非昔比,沈琦顿时落下了眼泪,朱辉也暗自惊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沉寂了片刻,汤景现朱辉还在张着嘴愣,过来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讲道:“我汤某本来准备坐吃等死,如今想通了,今后力所能及多给大家帮忙,以报答月空长老和沈大官人的恩德。”
从漳州回来的路上,沈琦也曾担心过,吴襄和汤景会不会糟蹋自己的产业?到家一看,除了吴襄花了不到一万两银子,办了一家书院,帮着汤景打官司有些小开销,账目全都一清二楚,在沈月瑛和何氏夫人的帮助下,沈琦的太太也能操持家业了,家中一切井井有条,反倒是自己的几个亲兄弟,让他有些不放心,最终还是出了沈茂这样的丑事。
汤景有海外贸易的经验,又亲自开设过丝绸织坊,沈琦心想,如果汤景要是愿意到月港帮忙,或者能到海外开设工厂,还真是求之不得,但又不想自己主动提出来。
听罢汤景那番话,沈琦对他表示了一番兄弟之情,对妹夫吴襄也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