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燕夫妇虽深恶痛疾,却溜溜在哥舒寒与幺离凰藏身的洞穴外,苦等了一个夜晚。它们并不敢太过靠近,因为里面那个男的,使用金羽暗器手法,准头儿更狠,也更刁钻毒辣。雌燕被他打断了四根尾羽,它爱惜羽毛,心疼至极。雄燕更倒霉,不但腿瘸,连一只眼睛都被打肿了,样貌难堪,狼狈不已。
后来,这对赤尾燕也学聪明了。它们轮番诱骗哥舒寒出手,但只要他抬手,它们便迅速飞到那棵巨大的红柳树冠上。盼望着他尽快用完手中有限的暗器,这样便再无忌惮,收拾这对男女。
哥舒寒自然看出了怪鸟的诡计,他将计就计。十次发射暗器,九次都会空投。终于累得一对赤尾燕蹲在树冠上,懒得再玩猜谜的无聊游戏。心里却暗自诅咒,但愿这重瞳妖孽不得好死一百次。
太阳升起,温度迅速飙升。厚重的鸟羽将熟睡中的幺离凰热醒了。她踢开羽毛,揉着眼睛嘀咕道:“知飞,什么时辰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醒悟。想起了之前情景,方才有些手忙脚乱的,推开了哥舒寒的怀抱。
他坦然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不吝调侃:“十七,你梦呓的毛病,到底没改啊……”
幺离凰一惊,一边整理衣衫和发髻,一边不自然道:“本宫说了什么?”
她暗自懊恼,本来昨天只想闭目养神,宁心静气。但因他在身边,心情忐忑却又不愿辗转被识破,上半夜僵硬着身体几乎无眠。但后半夜实在太过疲惫。而他身上的冷郁黑沉香又实在助眠。当年,便是他用整夜的拥抱治愈了她顽固的失眠。这后半夜,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沉沉睡去,无梦而眠。
“你喊了本王的名字……”哥舒寒眯着深邃重瞳,意犹未尽。因为一夜没睡,他眼睛下面渲染着清浅淤青,神情颇有几分憔悴。
“什……什么?”幺离凰脸色苍白,她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
“放心吧,并没有……你睡得很沉……而本王却和那两个缺德的大鸟,玩了一夜的猜猜猜……”他瞄了瞄蹲在树冠上打瞌睡的赤尾燕,叹息道:“本王乏了,睡一会……”
他自然而然的伸出颀长手指,用柔软的指腹抹去她唇畔一点口水的遗迹。遂而,又展颜一笑,把自己的下颌放在她大腿上,侧身而眠。
“滚开!”她冷冰冰威胁道,大力推了他肩头几下,却又无法撼动。
“别动……背痛……”他闭着眼睛,孩子般的嘤咛道,看起来又疲惫又脆弱。
她愣住,眼见他后背上的布巾依旧有鲜血洇透,料定他的伤因为一夜值守,并未好转。犹豫片刻,终归没有再推。后者的唇角上旋了浅浅的甜蜜笑容,不禁得寸进尺,还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右掌。
“放手……”这一次,她的挣扎更显脆弱。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紧紧包裹着她的微凉,舒服得令人不忍松开。
“不……再也不……放手……”他轻语,掌中的力道不容拒绝。
阳光从洞口投射进来一隅,洒落在两个人混杂在一起的衣袂飘飘,并非纠缠不清,而是浑然不觉。
有一刻,她几乎觉得自己的冷硬,在颤颤巍巍的融化,她的内心充满了纠结、矛盾与忐忑不安。
“十七,我会等你,重新爱上我……没关系,不急……余生很长……”他轻柔低语,情意悠长而绵软:“让我来……暖你的手,你的心……”
她的右掌狠狠颤抖了一下,手指僵硬。万千情思仿佛在指间,纠缠不清。
她倒吸一口冷气,自嘲道:“莫寒,你骗我一次,我也死过一回。以后,我再不会信你的话……当年,你救我一次,也杀我一次。如今,我救你一次,你也救回我一次。你我之间,终于两清,互不相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已经选择做赤霄的凰后,以后时光,便会和他在一起,长相厮守。你……好生珍重吧……”
他并没有睁开双眸,沉吟片刻,浅笑一声:“至少,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十七……至少,你还肯认我是莫寒……万事皆无绝对,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幺离凰眸色流露着残酷的华光,刻意残忍道:“我和赤霄,已经有了孩子。”
哥舒寒突然睁开眼睛,他重瞳深若寒潭,凝视着她的星眸,沉默片刻后,他淡淡道:“无碍,我会视若己出……”
他微眯双眸,目不转睛,手指却轻轻的按摩着她掌心,缠绵悱恻。
他又魅惑一笑,声音暗哑:“我们也会有孩子的……十七,带着小骨头跟我回长安吧……我帮赤霄赢得此战,大燕自此江山无忧。”
她神情瞬间冷硬,狠狠用力一扯,将他握在掌中的手,蛮横的抽出。
“你还是如此率性而为,霸道蛮横。西凉王,本宫不是任何人的附属。本宫的命运,更不会任由旁人决断。本宫有信心,漂漂亮亮赢得这场战役,没有大常,大燕也一定能赢。小骨头是赤霄的儿子,自然要在亲生爹爹和娘亲的身边快乐成长,我们才是一家人,这就是事实。王爷伤到了脑子吧,才会对本宫胡言乱语。再有僭越,决不轻饶!”幺离凰斩钉截铁,语调寒冷。
她一狠心,错身靠在岩壁上。本来枕在她腿上的哥舒寒,脑袋撞在石地上,他痛呼一声,避重就轻道:“凰后,本王本来不傻,却被你这样陷害头痛不已,完全忘记了绝情果放在哪里。”
幺离凰冷哼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