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香取殿已经乱糟糟的,挤满了侍卫、宫女和太监。
扶桑女亲王逐浪彩子,本住在东面的配殿落梅轩。
适夜宴会之时,她因不胜酒力,和侍女香子悄悄离开,想回去休息。但自此杳无音信。待到寅时未归,扶桑随从们纷纷着了急。使团带队松卫将军,赶忙亲自率众寻人,结果在枫树林里的树坑里,发现了女亲王和侍女的尸身。
两人身上并未明显伤痕,但面目狰狞恐怖,显得惊惧异常,貌似被活活吓死。因为尸身惨状可怕,弈乾宫已经传言漫天,都说彩子殿下是遇到了啮心鬼怪,被食了魂魄而亡。宫中人心惶惶,特别是各国使团,都心生忐忑,紧张不已。
这彩子女亲王,本为扶桑天皇最钟爱的小女儿,虽然已经双十年华,却一直留在身边舍不得出嫁。如今若非为了攀附燕皇权威,天皇亦然舍不得让彩子远嫁。结果莫名其妙便突然遭此横祸,松卫将军几乎肝胆俱裂。他知道,若不能圆满解释彩子的死因,恐怕他和他的家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刚一出事,赤霄便得到了禀报。他带着焰二、纯钧匆匆赶到香取殿。又惊又惧的松卫将军,噗通一下跪在燕皇赤霄座前,力求赤霄为其做主。他的姿态虽然谦逊,但语气却十分强硬,一副咄咄逼人之态。毕竟,人是死在了弈乾宫,大燕无法独善其身。
不多时,幺离凰带着元宝和白泽,也赶来了。幺离凰已经先行回到乐凰阁,将撕破的衣衫换掉。如今,她一身赤红紧身燕服,金色的编织凉靴。又将编好的发髻高高盘在头顶上,发尾系着一颗熠熠闪亮的东珠,便再无其他装饰。显得简单明了,利索干练。
幺离凰审视着各大使团的神情,却没见哥舒寒与承影公主,不禁心中冷笑,却又有几分失落。各国使者们表情各异,有悲伤恐惧的,亦有前来看热闹的,比如吐波特使潘多达和公主美多,神色之中多少有些不屑一顾。
幺离凰悄悄观察着现场每个人的细微动作,唇角旋起一抹冷笑。
“怎么还是惊动了幺幺?寡人知道你多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便吩咐他们,不要惊扰你。睡不好,明日你又会头痛。这里有寡人,你还不放心?”赤霄微微蹙眉,关心不已。
“白泽大法师星夜来访,告之本宫弈乾宫将有血光之灾。本宫自然放心不下,便与元宝悄悄到各宫巡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般祸事。”幺离凰握住了赤霄伸过来的颀长手指。他的指腹温暖如熙,她的却有些森凉。
躺着中枪的白泽,无奈的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他笑着并不言语,只望着赤霄点点头,也算打过招呼了。
“皇上,凰后,咱们扶桑国,可是满载诚意而来,想与大燕联姻和亲,缔结友好。如今彩子殿下在弈乾宫突造此变故,务必两位定要给本将军一个交代。彩子殿下被人暗害,本将军要求大燕三日之内,交出杀人凶手。不然……扶桑国不会善罢甘休。”松卫将军神色阴沉,语调高亢。
“松卫将军如何确定,彩子殿下是被人暗害?”焰二微微蹙眉,打断松卫的责问。
“本将军已经亲自检查过。殿下身上虽然并无伤痕,但面目狰狞恐惧,与侍女香子双双倒毙于,距香取殿不过一炷香路程的枫树林,也是从夜宴回香取殿的必经之路。”
松卫站起身来,不客气道:“殿下身体康健,不曾有过痼疾。而且,女亲王是扶桑国出了名胆大女贵族。虽为女流,她不信妖魔之说,心中无惧,怎么可能被活生生吓到肝胆俱裂?殿下不过与凰后夜宴把酒言欢,不胜酒力后,这才要回殿歇息,并让侍女云子先行回殿准备香汤沐浴。结果……依本将军之见,一定是有人在夜宴之上,悄悄在殿下膳食中下毒。”
幺离凰微微眯起双眸,淡淡道:“将军的意思,女亲王在本宫举办夜宴之上,被人下毒暗害?”
松卫将军与幺离凰双眸相对,他竟然不敢直视对面劈过来,如利刃一般寒冷犀利之光。
他咽了咽口水,嗫喏道:“本将军不是这个意思。但……本将军可以肯定,彩子殿下绝非意外,而是被人暗害。她参加了凰后举办的吟诗宴后,莫名其妙就死在了香取殿外。宫中传言,彩子殿下是被鬼怪吓死的,难道弈乾宫真的有鬼?凰后……不觉得蹊跷吗?求燕皇陛下,为含冤而死的女亲王做主。”
赤霄思索片刻,看了看焰二与纯钧,低低问道:“香取殿的守卫,可曾发现什么异端?”
纯钧躬身施礼,谨慎道:“启禀陛下,为了保证使团安全,除了原本守卫,末将特加派了三队赤焰光军,分批分班在香取殿附近加强巡逻,不曾发现什么特别之事。”
“这香取殿虽然建造已久,但从未发生过什么鬼神邪魅之事。”焰二也鞠礼回禀。
“白泽法师,既然你算到弈乾宫有血光之灾,不如再占卜一卦,看看是否可有邪魅作祟?”幺离凰似笑非笑,盯住白泽。
后者无奈微笑,心里暗道,这凤凰睚眦必报的性格,一万年来也不曾更改。
“燕皇陛下,凰后娘娘,白泽不过一介术士。香取殿发生命案,此时需要的恐怕是仵作医官,而非术士占卜。不过,本座倒觉得,这弈乾宫近日如此热闹,万一藏着什么妖孽邪祟之物,想要趁机害人,图谋不轨。本座倒可以开坛做法,为弈乾宫祈福辟邪。不过,本座最近事务繁忙……”笑吟吟的白泽扇了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