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用斩黄泉抵住纯钧喉咙。刀锋入肉半寸,已经鲜血长流,他本能的后退几步,她紧跟咄咄逼人。他被迫贴在墙壁上,无路可退。
“把你的手贴墙上,放在本宫能看见的地方。不然,本宫就砍下来。”明月夜用空着的左手,从身后抽出摘星揽月剑,用剑尖挑穿纯钧右手衣袖,微微上提。
纯钧与明月夜四目相对,他们的目光都凛寒清冷。但后者的显然更加强悍与傲慢。不知为何,他对她,有着本能的畏惧。毕竟见过她手段。思忖斗争了几个呼吸间,他微微吞了吞口水,不得不妥协,缓缓举高两手,贴在墙壁上。
明月夜红艳唇瓣上,旋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风驰电掣间,她手腕一转,狠狠用斩黄泉的刀柄,砸击到他的太阳穴上。猝不及防,纯钧还未出声便眼前一黑,直直昏死过去。
她一点不马虎,生怕他也学着自己装死,赶忙从怀里抽出捆仙绳,把昏过去的纯钧绑了个结结实实。这才收起刀剑,走到床榻上,扶住夜斩汐。她接过他怀中的小莲子,裹紧了襁褓,又交给一旁怒瞪口呆的宇文慧。
“看不出来,王妃的胆子还真不小。”明月夜不吝赞叹,今日她还真对这瘦弱的宇文慧刮目相看。
“长公主何时扮成了小侍女,臣妾竟然没有发现……”宇文慧小心翼翼抱过小莲子。也奇怪了。一直哭闹不休的孩子,刚刚贴住她怀抱,竟然停止了挣扎,还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张着两只小手,安静了许多。
见明月夜惊诧,夜斩汐艰难挪动了下身体,苦笑道:“这孩子生下来,就喜欢慧儿,大概……缘分吧……”
“也好,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娘亲疼爱,又怎么活下去呢?”明月夜微微蹙眉,她清冷的扫了一眼,依旧瘫倒在青石地上的莲弱尘。后者满脸愧疚,清泪长流,眼眸之中不吝乞求。
明月夜狠心别过头:“王妃带着小莲子先回去。今天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宇文慧察言观色的望向夜斩汐,见他轻轻点头。她便抱紧怀中襁褓,蹑手蹑脚向门外走去。
“慧儿……”夜斩汐原本宁静的桃花眸中,泛起一丝微澜。他突然叫住她,她受惊般转身。与刚才奋力保护心爱之人和小莲子的义无反顾,简直判若两人。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宇文慧怯怯问。
看着她迷惑不解的模样,他心下微微酸涩,唇畔努力旋起一抹温熙笑容:“谢谢你……”
他轻描淡写,她却意料之外。她强忍着积蓄在眼眸里的热泪,狠狠摇摇头,颤抖道:“王爷,臣妾只是尽了本分。”
夜斩汐点点头,不再多言。宇文慧抱着小莲子,把自己滚烫的脸颊贴在孩子襁褓上,终归忍不住感动笑意,一路小跑出了房间。
明月夜在心中不吝叹息,暗暗但愿这姑娘,痴情终有归处。
她转身,扶住夜斩汐手臂,顺便为他诊脉。她低低问:“兄长,你的腿没有感觉吗?”
夜斩汐迟疑摇摇头。他任凭她,轻轻按捏着自己藏锦被下的一双长腿,神色黯然:“算了,月夜。能醒过来,我已庆幸。这腿,便慢慢来吧……刚才,我隐约听到……纯钧,带人袭击了王府。”
“放心,前面有哥舒寒。云光郡主和驸马都安置在后院歇息,不会有危险。兄长莫要怪十七,今日在王府掀起了这般轩然大波。兄长身中孽魂蝴蝶蛊毒,长睡不醒。需要特别的刺激才能祛除心疾。我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效果,便……想到了纯钧和……弱尘姐姐。”
夜斩汐闻言抬眸,他遥遥凝视着莲弱尘。她却颤栗着垂下眼眸,似乎不敢,也不愿回视。两人之间,不过七步距离,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咫尺天涯般遥远。
“自从兄长遇刺,城门和港口都有重兵镇守,却一直未有纯钧踪迹。我猜想他应该还在城中,伺机动作。于是,便想出了这瓮中捉鳖的计谋。他若得知兄长痊愈必会心生怀疑。我们更故意制造假象,以兄长和姐姐之名,让他觉得夜王府为权衡利弊,会故意作假。他这么精明的人,自然看得出来夜王有伪。哥舒寒也故意露出破绽,让后厅乱成一团。才能给他潜入芙蕖榭的机会。我假扮侍女,为他引路。又假装吓死,给他机会逼迫姐姐和小莲子,好刺激兄长出手。兄长放心,十七并不会让他真伤到小莲子。况且,十七也在心底赌了一把,赌姐姐会不会出现?会不会……出手相救。”
明月夜让夜斩汐靠坐在床榻上,又在他身后放了柔软的垫子,顶住他的身体。
“月夜,谢谢你。本该兄长照顾你,保护你,可夜王府却给你添了各种麻烦,对不住了……如今看来,阿寒能娶到你,真的很幸运。我的妹妹,果然能干……”夜斩汐伸出颀长手指,轻轻握住明月夜的,微微用力,不吝赞赏。
“兄长,我一直想不明白。以你的功力,纯钧根本伤不了你。你究竟如何受的伤……”明月夜安顿好夜斩汐,她又转身走近莲弱尘,为她解开穴位,又将瑟瑟发抖的女人扶坐在不远处的座椅上。
“弱尘姐姐,或者,你能帮我解开这个谜底吧?”明月夜拿起冰玉壶,和一枚玉茶盏,放在莲弱尘面前,为她斟了半杯温热的清茶。
茶香清幽而绵长。莲弱尘却死死盯着身旁楠木台上的绿绮古琴,一言不发,满目苍凉。
“几个月前,我从汴京回到长安。纯钧的人便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