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
陈秋生面色微变,看着进来的男人,略显惊异不定。
“陈秋生……”程琦沉默,扫了四周一眼,轻轻道:“别怕,我这一次来,不是要做些什么。”
陈秋生的面色,这时,才微微恢复平静,有些颤抖的说:“你竟然真的在这里转悠?我开始,以为只是错觉……你想进来这里吗?”
程琦点头。
“想进来,却不好破门而入,只能在外面转悠?”陈秋生深呼吸一口气,“你终究,还是不愿意破坏这里,这最少……是你曾经长大的地方。”
程琦沉默,没有回答。
他看向店内四周,开始缓缓走动。
手臂抚摸过一张张座椅,看过前台,又望着灰色屏风,最终,双手扶着膝盖,端坐在那张纹身小床上,像是感受些什么。
陈秋生也不说话了,拉着背后怯生生的女儿,站在旁边,看着程琦。
程琦在纹床上端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继续走动,看着室内的每一个摆设。
他的目光带着复杂与缓慢,眼眸里的深邃悠远,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年少时,店里的那片繁华喧闹。
他在感怀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家具与摆设,都有他年少时的每一份记忆与故事。
“你在怕?”
忽然之间,陈秋生看向程琦。
程琦平缓的从一张椅子上收敛回目光,扭头,又沉默不语的望向他。
陈秋生深呼吸一口气,“当年,我们也是同辈人,我们也是朋友,你的性子冷漠内敛,如果不到了某种紧迫程度,背水一战,你是不会回来看……”
“不对不对。”
陈秋生又摇头,“你怎么会怕??……你明明已经无敌于整个江湖了,甚至古往今来的阴人江湖上,天下之间,能与你比肩的,寥寥无几……整个天下,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了。”
程琦沉默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继续在店铺里游走,忽然扭头上了阁楼。
我们跟随而上。
阁楼矮小,褐色木地板,摆着木桌椅,他正坐在椅子中央,一动不动,眼眸只是不断闪烁,证明他仍是活人。
他继续坐着,丝毫不吭声。
我们默默站在远处,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静jìng zuò着阁楼的他。
陈秋生,虽然否决了他的想法,可是,我站在旁边,顺势而想,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程琦在怕!
这个当今,无所不能,无敌于天下,霸道无比的强势男人,他现在竟然在怕!!
人只有在临死前。
在畏惧时。
在大事爆发前。
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感慨,最后再一次,莫名的顺着本能,回到自己曾经的旧居,回到曾经的学校,曾经的街道,不由自主的缅怀当年。
最后,再去看多一眼。
他或许,是不愿意破坏曾经的家,才在门外踟蹰,在来回走动,直到我们到来,借来钥匙打开这里,他才顺势走进来。
几乎无数不能、阴术通天,强势到天下江湖畏惧的程琦,他竟然被一扇小小的自己家门,给堵住不得入内……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琦,仍旧在呆坐。
他木然的看着木地板。
他盯着周围老旧的家具发呆,双手扶着膝盖,在椅子中央jìng zuò,桌子对面,是另外两张空荡荡的木椅子。
他眼眸里满是复杂,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当年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欢喜悲凉。
我们继续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琦再次起身,沉默无言的下楼。
走着阁楼的每一步,都缓慢、宁静、悄然无比,短短一个阁楼阶梯,足足花费了几分钟才走完。
他下了楼,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直接缓慢的离开了刺青店,消失在门口。
“他离开了?”
我们面面相窥,程琦从到来,再到离去,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无声的过来,静悄悄的在曾经的家,坐了半个钟,然后又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吗?”陈秋生有些迷茫,莫名,“第一次见到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迷茫,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人,敢跟上程琦的离开。
对于陈秋生来说,程琦早已经和瘟神无疑,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名为程琦的父亲,霸道、强势,一直扎根在我的心中,支配着我的恐惧……
可是,我还是咬紧牙关,快步跟上了。
苗倩倩踟蹰了一下,也想跟来。
却被我制止了,我跟上去,十有**不会有事,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快步跟上,走向外面的繁华街道。
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程琦仍旧在缓慢的游走,在整条街道慢步,他眉目闪着一股复杂,仿佛当年自己长大的整条街,都面目全非了。
我莫名跟在他背后走着。
程琦仍在缓慢的行走,仿佛要把全部的故地重游,都走完一遍。
我们走到了海边,又走回了市内,不知道走了多久,绕着一条弯弯曲曲,完全没有头绪的路线。
最后,走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儿的公园前,停在一滩湖泊面前。
眼前。
“救命!救命啊!”
一个落水的妇女在水中挣扎,疯狂求救。
噗嗤!
旁边一对情侣牵着手路过,男人看到了这一幕,猛然衣服也不脱,把鞋子一踹,奋力越入水中游过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