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半步大能声音都颤栗变了腔调,喉咙抽搐:“还请女帝恕罪……”
她又说道:“自废修为,留你活路。”
废掉修为?这对一个强者而言比杀了他都要难受,半步大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然大喝一声,“混账,女帝又如何,老衲未必会弱于……”
嗤!
再生剑光!
“啪!”
哗啦啦镜片碎裂,整个虚空被斩做两段,那道暴喝声音戛然而止,玄空之门摔下一记人影,掉落在地碎成沙粒,散入风中,无影无踪。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再望去,从头到尾那柄白玉剑都没有拔出来过,半空只着落一根青丝,轻轻飘落。
“一根发丝诛杀半不大能!”
所有人都冷嘶倒抽了一口风沙,这个女人带给众人无以伦比的巨大压力,是人还是仙人?谁能压制她?地面气氛让人窒息,每一个人的神色都非常沉重,所剩下的无名金光僧人敢怒不敢言,紧张的盯着这个危险的人物。
她脚踏虚空,一步步自云端走下神坛,百名侍女紧随其后,所有人都心颤地退后,只见她走到江长安面前,淡淡说道:“够吗?不够再杀。”
不够再杀!每个人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是死是活都在江长安嘴唇翻卷的一瞬,女帝和这小子什么关联?就连执令使与白鸢也面色惊异。
龙囿灵咋舌摇头:“乖乖,什么叫牛逼?这才是牛逼!不但勾搭到了人,还勾搭到了人家产业,打入内部,江乌鸦,你奶奶的可真是个人才!”
突然,一道冷锋凝光夺出!
“妖道,不斩杀你,天理不公!我恨难平!”
崔宁冷然暴喝,这个中年女人五官扭曲一团,长剑直斩向他头颅。
江长安灵力周转恢复极快,短暂时间恢复了七七八八,抡动巴掌,磨盘大的手掌又盖了过去,砰得一声震响将崔宁一下子拍入沙海。他运转斗神决,冰羽曜隼奇袭伫立,再加上曌字诀的余威,这一击意料之中。他手下已看在陆清寒的面上,留足了情分。
折辱极深,崔宁从沙泥里挣扎起身,一声落魄,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像是一头发狂的母狮子,就连伏天尊者的劝说也听不进耳中,再度化成一道神虹箭一般射去!
这次却不是向江长安,而是人群中的小丫头若若。
长剑银光,藏有血芒。
慈心洞天的圣姑,选择了和弟子蒋春相同的一条路,冥冥中像是某种可笑又可怕的巧合。
“你找死!!!”江长安暴露,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因猛然震怒,血管升压而破裂,全身就如一名浴血魔人,极快的速度转瞬间飞出音爆。
“锵!”
一只手擒住剑刃,五指紧紧握住了银剑剑刃,那寒光戚戚的剑锋,此刻距离若若已不过数寸。血芒翻卷入体,江长安鲜血狂涌,脸色惨白,整只右掌严重变形,血肉模糊,不成样子,点点血珠滴坠落在地却不肯放手,挡在小丫头身前,一步不退,另一只手臂抬手扬起漫天银辉,啪!
一掌轰在太阳穴上,圣姑长剑脱手掉地,口吐鲜血,双目眼珠爆凸,都要跳出来,就在崔宁受伤要倒飞出去一刻提前拽住脖颈拎了回来,一拳拳打得整个面庞都肿得不成人形。
崔宁歪着头,眼神惊怒,却带着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厌恶:“妖道……人人得而诛之!呵呵,你可敢杀我?你若敢杀我,慈心洞天定会斩妖诛邪!灭了你!”
江长安双眸幽冷,忽然,一阵凌厉痛楚袭上了江长安的咽喉,这阵痛楚非是生自于他自身,剑锋也隔着半寸,却戳进了他的心里。
众人皆是被眼前变故吓了一跳。
陆清寒这次没有骑白鹿,也没有使用金刚丝,握着师父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木然,声音细弱:“从地宫中出来的时候,我求你,放我师父一条活路。那时我便说,你想要做到的事情,最终都能做到,你想要杀得人,殚精竭虑、挖空心思也会杀了。我自幼生在慈心洞天碧恒山,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只求你,饶她一命。”
“孽徒,你求着妖道岂不是辱没我慈心洞天圣名,尊为师令,快杀了他!动手!”
陆清寒无动于衷,她的心纷乱如麻,感觉与他的距离,已比阴阳相隔还要遥远。她记不清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出手,师父养育恩泽,不得不报,他身旁如花美眷数不胜数,也缺自己一人吧?
江长安眼中酸楚,笑得发苦:“还记我哥的尸体运回江州的时候,整个江州,下了十天十夜大雪,我跪在雪苑门前,不求别的,只求能够见他最后一面,就看一面就好。”
他长袖飘展,朦朦胧胧,平静的站在那里,眼神凄苦,没有慑人的气势,没有飘逸的气质,有的只是真实,像是一个极为平常的邻家少年立在那里,只是这幅身躯却承受了太多不该这个年龄承受的东西。
“我跪了整整四天五夜,那是我第一次求人,求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是整个江府,无人问津,秘不发丧,日无吊唁,太平静了,静得只剩下雪落在地上的声音,我的身体感觉不到冷,心冷,那冷钻进骨缝,毕生难忘。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江长安不要再忍,不要再让人骑在我的头顶上,我要做人上人!任何伤害我身边的人,任何阻碍了我道途的人,我都要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杀了他!”
陆清寒双目呆滞,黛眉微颦,满脸茫然,心中像重锤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