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没有人能够从仙禁中活着走出来!”江长安已想起了千目上尊所言何人,这世上能够将祖菩提视为重宝的人千千万万,但是能够将其装入行囊、束之高阁的佛家傻子只有一个。
恰好,他就与这儍僧人有过几次谋面,江长安不否认,俊脸儿和尚是他迄今为止年轻一脉中实力第一人,远远凌驾于他和东灵第一天才凌无缺之上,如同汪洋河海一样深不可测。
但纵是如此,也不可能从仙禁中走出来,仙人禁地,凡人又岂能得过?
老者闻言轻笑:“不错,但是凡事皆有例外,就像除了妖族首帝东方句芒之外,世上也从没有人能够同时包揽四片六字箴言。”
江长安鼻息瞬间变得浅淡,鼻尖的汗毛沁出冷汗,但转而又变得淡然,在这位老者面前一切都是透明,他要是想要抹杀自己,也不会等到现在。
“小友由静转惊,是属本能,但由惊转静,却是非凡人所能及,也难怪六字箴言灵法会甘愿俯首。”老者眼神充满了赞许,就像是在检验着什么,不时点头称道。
“那依前辈看来,那闯进仙禁的和尚有几成的活路?”江长安道。
“乾坤变化,世事难测,小友还是不要期望他能活着回来。”
江长安皱眉不解:“为何?”
“小友可有一只眼睛为祖菩提?”
一语点拨,江长安霎时如梦初醒,佛衣为寻觅祖菩提而游走于世间,自己的一只眼睛正是祖菩提子,菩提气息与这只凡胎肉眼早已完全融合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尚若真的从仙禁活着回来,届时讨要眼睛,给还是不给?
他鞠身拱手:“多谢前辈点拨。”
老者微笑着,随意摆了摆手,接着那枚血色的瞳珠跟着紧盯住江长安的灵元,觉得有趣至极:“万流归一谓之‘吞’,万法皆破谓之‘散’,万夫莫敌谓之‘曌’,万象奥秘谓之‘玄’。小友年纪轻轻如此成就,非常人也。”
“晚辈只探得皮毛,未及首帝万分之一。”江长安对这些称赞只当是普通的客套话,倒是对老者面对四枚金贴六字箴言的阐释默念沉思,
一时间心中若有所思,那片紫金莲摇曳的自我大道上又逐渐延伸扩张,一步步蔓延。
“敢问前辈,可知东方首帝另外两枚六字箴言为何字?”
“吞、散、曌、玄、决、空。”
“‘决’,‘空’。”江长安问道,“又是何含义呢?”
老者轻轻回道:“万物不容谓之‘决’,万道杀尽谓之‘空’!”
“万物不容!万道杀尽!好重的戾气,好狠的杀意。”江长安难以抑制脸上的震惊神色,东方首帝何尝不正是做到了这点?万物容不下她,就连天地都要降下天罚将她处决,至于万道杀尽是怎样的一种孤独?江长安体会不到。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东方句芒并非是一个人,她还有造化始尊这样一个同样为天地所弃的知己好友。可自己呢?自己如今继承四片六字箴言,会不会也走到那一步?那时是一种怎样的心境?人如磐石,心如草木?那时自己是谁?造化始尊?还是东方句芒?
“晚辈尚有一件事不明白,我曾亲眼看到东方句芒独立于山崖孤峰之上,承今古不世之雷劫,抗天地不灭之神威,那天罚是何物?大道天劫?”
每一次炼化六字箴言时他总能沉沦入一片玄异秘境,秘境中那道全身黑袍的高挑身影绝立天地之间,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毫无半点惧色。
相较而言,自己就如一粒随风的尘埃,飘荡不由己身,对江长安而言,只有那山崖上的黑衣人影才堪称为人!真正的人。
“小友错了。”
“错在何处?”
“镇压东方句芒的并非是天,更非是地,也不是什么古今难得一觅的神罚雷劫,而是一个特别的人所为。”
“特别的人……”江长安陡然沉寂,猛地想起了什么,双目瞪得如铜铃,疯也似地箭步向前,愤怒道:“落入凡尘的仙人!是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
除了这些沦落的仙人,还有谁配得上这位老者口中的“特别的人”?
江长安错愕道:“仙人为何会对东方首帝动手?难道仅仅就是因为首帝所悟出的六字箴言?”
他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一点,就连眼前的老者都不禁为自己手中四枚金贴惊叹,昔日首帝的完整六字金盘招引仙人嫉恨也不是没有可能。
千目尊者微笑摇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他们出手的确是为六字箴言,但是真正害怕的却是有凌驾于他们头顶的人,比仙人更高的‘人’!”
“比……比仙人更高的人呢!恐惧!仙人对首帝产生了恐惧!如此说来……是不是可以说首帝的造化已然超过了仙人?”
这个想法刚一生出,又快速被他否决:“不可能,东方首帝的实力与昔日造化始尊处于伯仲之间,势均力敌,人妖两族处于短暂的和平,并且造化始尊因创建出三篇十二境风头甚至压过了东方首帝,即便是仙人惧怕有超乎仙的力量出现,最先抹除的也应该先是造化始尊才对。”
老者又摇头,血红色的瞳仁骤然收缩得绿豆大,言语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淡然,若有所思道:“仙人怕的不是东方句芒,怕的是那六字箴言。”
“可这根本就说不通啊,仙人纵然是沦落人间,手中也不会缺乏诸如古仙图这种至宝,一位妖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