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正道这件事里,孟眠春无疑帮了柳照影很大的忙,甚至这几天他也一直不断派了人手去私下寻找阿拴。
柳照影之前没有想到柳家的事会这样一波三折,她一个做小厮的,竟然花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更多,还几次三番向孟眠春告假,就算她脸皮再厚,也觉得孟眠春欠自己的人情该还请了。
她确实像约定的那样替他弄来了顾家的丹书铁券,但说到底如果没有孟眠春这样的权势地位在也不会这么顺利,她不敢携太大的功,便主动向孟眠春提出他之前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算他完成了。
只要她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想来进京的事也总有办法的。
孟眠春不置可否,只是说:“等你弟弟找到了你再来和我谈这些吧,在此之前,你做好你该做的事。”
柳照影离开了几日,卓甘棠和孟眠春也不是一无所获的,尤其是卓甘棠。
……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卓甘棠第一次正式登门孟家。
然后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一团朝面门飞来的烂泥。
凭借卓甘棠的身手,他当然轻松就能闪开,但是对方跟着也不肯收手,接二连三地就继续甩出了一坨坨的烂泥。
卓甘棠四下躲避,心中不由诧异,几天不见这孟眠春的幼稚手段已经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吗?
“修麟,别闹了。”
柳照影第一个看不下去,出声喝止
卓甘棠一个利落的旋身落地,就看见路边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身后带着两个小厮,正抓着满手泥对自己气鼓鼓地怒目而视。
而孟眠春站在廊下,好整以暇地正看好戏。
虽然他还没有幼稚到那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却很欣赏别人的幼稚,甚至还同意让双喜双禄跟在修麟身后助纣为虐……
修麟见是“师父”阻止他,也没多大的意见,只是朝卓甘棠恨恨地一哼,转身就要走。
“站住啊臭小子,满地烂泥给我收拾干净再走。”
孟眠春有些受不了地大叫。
修麟闻言脚下差点一滑。
不是吧,没有孟眠春同意他也不敢这么“埋伏”朝廷命官啊,现在就要他来打扫了?
孟眠春刚才见卓甘棠“狼狈”躲闪倒是笑得很开心,迎上前道:“卓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啦,小孩子不懂事嘛。”
修麟知道是卓甘棠把杨定风带走,才害他杨叔叔死于非命,自然看他不顺眼,加上卓甘棠在他眼里是朝廷鹰犬,别说是用烂泥砸,用狗屎砸还算轻的呢。
卓甘棠当然看得明白孟眠春这种无聊的小心思,不予理会,大步往正堂去,路过柳照影时他倒是顿了一顿。
又是这个小子。
看来他现在倒是越发得孟眠春器重了,竟得如此贴身伺候,甚至他们二人谈话孟眠春也不叫他避开。
柳照影低头,莫名有些躲避卓甘棠的视线。
被视为纨绔恶少狗腿子的人很需要保持沉默。
“国舅爷倒是和那孩子处得不错,看来还是人以群分啊。”
卓甘棠说道。
言下之意孟眠春和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根本没区别。
孟眠春哼一声,“他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既要护他周全,他能不乖乖听话?”
“到底是见不得光的身份,时日一久你也不能将他留在这宅邸中,国舅爷可有对应之策?”
“我自然有办法,不牢你卓大人费心。”
顾家丹书铁券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修麟日后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听他这么说卓甘棠也不继续问了,他来的目的不是修麟,是要和孟眠春谈一谈那伙江湖势力。
卓甘棠这才慢慢地切入正题:
“几十年前,江南一带出过一门教派,叫做素衣教,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素衣教在几十年前颇有些名气,江湖上的旁门左道很多,但这个素衣教因为格外阴毒狠辣、残害无辜百姓而被官府出兵剿灭,剿灭之时素衣教其实还未成气候,渐渐地也就销声匿迹了。
孟眠春没有在当日暗算柳照影的宵小口中审到有用的线索,闻言他挑了挑眉:“你是说这邪教如今又卷土重来了?”
卓甘棠点点头,“虽然隐藏地很好,但是总归还是有一些痕迹留下的,他们能做到如今这一步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他顿一顿才继续说:
“这素衣教吸收教众也极隐秘,且自有一套手段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全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当日截杀我们的那一队人武功虽平平,却个个都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冷酷麻木,似乎没有人性。”
就连对死亡也像是没有任何恐惧一样。
如果不是剩下的那个十六岁少年年纪小,没这么坦然赴死被他们抓住,卓甘棠也不会知道这些。
孟眠春哼笑了一声:“这倒是稀奇了,若是我们大楚的兵将们也能有这种决绝赴死之心,也不会次次都被金人打得像落水狗一样了,有机会真该让兵部尚书大人向他们教主讨教一下这种驭下之道啊。”
卓甘棠轻咳一声,这种话他可接不了。
柳照影适时端上了一碗茶递到孟眠春面前,意思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可少说两句吧。
孟眠春喝了茶,主动把跑偏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卓大人就查到了这些?那些人的企图、手段、勾结官府的途径呢?”
卓甘棠瞟了他一眼:“风门都被他们灭了,整个江湖光彩不光彩的渠道能够得到的线索有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