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春捏着个青色的香袋举到了柳照影面前,好像非要讨她一句首肯。
柳照影看了一眼,只好勉强地点点头。
孟眠春满意了,直接就掏了碎银子往木板摊子上一扔,跟着把香袋往柳照影手里一塞。
柳照影:“???”
摊贩:“!!!”
也不要怪那摊贩震惊,想他人过中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形貌如此出众的美少年……当街送香袋的。
大楚的风气已经如此开放了吗?
柳照影对于孟眠春这种喜滋滋的表情理解无能,甩了甩香袋说:“你到底是想干嘛?”
孟眠春有点不满:“上次不是说照你那个香囊也做一个给我吗?不过我想你一个男人也做不来细致的女红,还是在外头买一个的方便。”
柳照影想起来了,那是在湖底的时候,他们肩并肩靠在一起睡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的,孟眠春说她身上带的用草药配制的香囊好闻,叫她也做一个。
他那时候都睡糊涂了,柳照影答应了,可也没放在心上,没成想他却是来真的。
不知为何,她想起那天的事就有点不自在。
“你真的确定要用这个?”
柳照影甩了甩手里明显和他衣服料子不搭的香袋,再看看他腰间的钱袋子。
实在是不搭。
“你没有之前用过的香袋吗?把里面的东西替换了就行。”
“我没有。我是男人,挂那个做什么?”
“你就没丫鬟替你做过?”
柳照影快疯了。
他来金陵可以说是“反省”,家里不让带丫鬟伺候也情有可原,那在京城的时候不可能也是如此吧。
没想到孟眠春笑了声说:“我不喜欢学人家屋里放四个八个的丫头,从小我一闻到她们身上的那些香味就打喷嚏,尤其是几个人混在一起那味道……所以我也不喜欢她们做的,这个钱袋子,还是问我娘身边的妈妈要的。”
柳照影很快识破他话中的漏洞:“你逛烟花场所很如鱼得水,一个喷嚏都没打过。”
孟眠春觉得她才不可理喻,“那是病,小时候就吃药治好了,不然我以后怎么娶媳妇?不过后来借着太医的名头,我已经不喜欢丫鬟们伺候了,秦楼楚馆是去的多,淡又不在那儿过夜。”
也是,这人臭规矩臭毛病恁地多,想想就没法儿在那些地方住下来。
“别废话了,你到底做不做!”
孟眠春觉得柳照影真是忸怩,做个香袋还叽叽歪歪的。
柳照影:“……”
“那、那个,两位公子……”摊贩战战兢兢地把剩下的钱找还给孟眠春:“这是多的银钱,多谢二位看得起小的。”
他的目光落在柳照影身上,就有点古怪,这两位一直在争论什么做不做香袋的。
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果然是有点奇怪吧?
最终柳照影认输了,她把香袋往怀里一塞,认命。
两人离开小摊,那摊贩才暗自嘀咕:“是那种关系?兔儿爷?看着也不像啊……不过看起来倒挺般配的。”
正这么想着,他看见摊子前面突然跑过了一阵风,其实是个人影。
那人影还喊着:
“前面的……谢公子,谢公子!”
没有人停步,毕竟听见有人叫谢公子,孟眠春还想着,怎么这天下姓谢的人就那么多呢?
“谢公子!”
张秀才气喘吁吁地在孟眠春眼前站定,喘着粗气露出一张傻笑的脸:
“真是谢公子你啊,你没听到吗?”
孟眠春:“……”
你喊谢公子鬼才会停下好不好!
“我有点耳背。”
他只好这么说。
张秀才立刻同情地点点头。
反正孟眠春早发现,无论他说什么,眼前这傻子都信的。
“耳背啊,不会是之前的后遗症吧?谢公子,我回家两天了还是睡不好,一闭眼就想到了咱们经历的那可怕的一切,今天上街来,正巧看到卓大人带着人路过,我想打个招呼和他道声谢也不敢……没想到走到几步就遇到你们了,真是缘分啊!”
明明才分别了三天,他这莫名其妙他乡遇故知的感动情绪是哪里来的?
孟眠春和柳照影简直都插不上话。
张秀才和他们一起经历了这次生死劫难,内心里虽知道他和他们身份如云泥之别,可依旧对孟眠春和柳照影生出些亲近和依赖的感情来。
除了向两人道谢,他还热情地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坐坐。
孟眠春自己也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
患难之交什么的……
果然要慎重啊!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请到了张秀才家。
他果然是有媳妇的,是个模样清秀的白净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透着一股温柔劲儿,见丈夫带客人回家,二话不说就去打酒起炉灶做菜,拦也拦不住。
最后的主位是柳照影坐的,因为她真的是张秀才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张秀才现在就是蛇潭里的一具白骨而已。
对于当时发生的事,张秀才除了感谢就是愧疚,只能对着柳照影频频敬酒,但又不会喝,几杯下去舌头就打颤了。
柳照影推脱有伤在身,也只略微沾了两口,倒是孟眠春酒量还不错。
不想让张秀才继续谢个没完,柳照影主动岔开了话题:“张兄以后打算做什么?之前你都想去青龙帮谋生了,可是家中有困难?”
张秀才脸色一红,“我当时也是……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