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不弃辞官的意图很明确,就是降低被阴的几率。虽然“锁厅试”参加的人少,录取率却高,但是参加锁厅试的人都是官场中人,更容易被人熟悉其文风,也就更容易让人从中找出李不弃的卷子来。但是参加普通考试的举子来自天南地北,人数又多,从中想要找出李不弃的卷子可就难上加难了。
至于人家在批卷前动手脚的事情李不弃也想过,可是没等他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大相国寺就出手了。大相国寺的和尚消息也是极为灵通的,显然嗅到了什么异常的气息,他们放出风来,那意思就是谁在考试的时候和李不弃过不去,就是和大相国寺过不去。
大相国寺啊,在京城也是数得着的一霸,普通小官小吏谁敢惹啊?那不是想一辈子不自在嘛。
不过李不弃觉得光是有大相国寺保驾护航还是不够,还是要继续张扬文名,于是他把这半年来整理的《对韵》给拿了出来。如《三字经》一样,这本书也立时就火了起来,一时又是汴梁纸贵。
若是还有后世的人穿过来,自然能看出这本书就是《笠翁对韵》的删节版。不过《笠翁对韵》写得太好,简单删掉宋真宗以后的典故就不顺畅了。因此为了保证整书仍然声韵协调,琅琅上口,李不弃可是琢磨了整整半年还是不满意。幸好李不弃不是有个高水平的师傅嘛,这书一交给丁度,丁度见猎心喜又邀了李淑等人把这书给完成了。
丁度等人都是自重身份的人物,不会和小辈儿抢功劳,这书仍然署了名李不弃的名字,丁度等人只挂了个校勘的名头。于是李不弃又名正言顺的窃据了李渔的经典。有了《三字经》和《笠翁对韵》两部经典的加持,谁还敢说李不弃不学无术?主考官想黜落李不弃都要三思而行。
果然当秋闱放榜的时候好多百姓围在开封府前等着看李不弃有没有考中。当红榜张出来,这些百姓比参加考试的秀才们还激动:“快看看李大官人中了没有?”“看看李大官人中了第几名?”
“哎呀!李大官人中了!”“在哪里?是第几名?”“在这儿呢?倒数第二!”“胡说!李大官人写得诗那么好,怎么会是倒数第二?你看错了吧?”“就在这里了,真是倒数第二!”
“哎呀!这主考真是瞎了眼!李大官人怎么会是倒数?哎呀,俺下的注完了!”
原来有人已经就李不弃考试名次开出了盘口,好多人都买了李不弃考中前几名呢,这下都赔了。于是好多百姓都骂了起来。当然也有人说:“想来是考官不喜李大官人的文风吧?”
有人就大叫:“好诗文就是好诗文,他不喜欢也不能这么判!”
百姓这么吵吵嚷嚷,反倒把一帮正经看榜的秀才们挤到外面急的跳脚。一阵吵嚷后,秀才们好歹挤进内圈就有人大笑道:“快看,李不弃真的才考了倒数第二。就这名次,到了省试还不是立刻黜落的?”
另一人似乎更是对李不弃不感冒:“李不弃考试前又是写《三字经》,又是《对韵》,不就是想投机取巧,要彰显文名让考官不敢黜落嘛!可是我听说那《对韵》根本就是丁度学士作的,只是因为官家要让李不弃考上,丁学士才不得不把《对韵》拿给李不弃去显摆。看来李不弃果然不堪,才得了倒数第二。定是考官不敢黜落他,只得低低的取了。”
“竟有这事?可恨这样李不弃便顶了一个本该考上的,也不知道谁倒霉,让他顶掉了。”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秀才却听不下去了,用手一拍前边人的肩膀:“这位兄台不可乱说。李不弃那本《对韵》确实是他写出来的,丁度学士只是润色了几处。”
前面的秀才扭过头来见那秀才一身麻衣,便怒目而视:“李不弃写《对韵》可是你亲眼看见的?”
年轻秀才却正色道:“正是。李大官人写《对韵》时在下确实看过。”
周围的好多秀才都惊讶地砍过来“你怎么会看过?”
另一个也很年轻的秀才替刚才那人说:“我们几个在李家的义学教书,李大官人写《对韵》时曾经和我等探讨过。所以兄台不可想当然诬人清白。”
……
这下好多人都住了口,却还有不死心的却喊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你们必定是受了李不弃的钱财才替李不弃说好话的!”
刚才最先出头的那个秀才怒道:“这位兄台,怎么可以随意质疑别人人品?在下是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道理还是懂的。”
那一身绫罗的秀才却哧地一笑:“就你这寒酸样子,只怕给几文钱就收买了,不然怎么会去教些武夫的孩子?”
这下年轻秀才气得指着身穿绫罗的秀才说不出话来:“你,你……夫子说有教无类,你……”
另一个身穿绫罗的秀才帮腔道:“你什么你?不是为了几个钱,你能去端李不弃的饭碗吗?就这等节操怎么能靠得住?”
另一个在义学当老师的高大秀才却拉了气得抖的年轻秀才一把:“何兄,不必和这等小人生气。”然后他扫了一眼四周,对围观的秀才们喊道:“各位兄台,这几位说穷秀才人品不可信!大家评评这个理对不对?”
秀才也是穷人多。他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立刻就有人喊道:“这是谁在胡说八道?让他站出来辩一辩!”“这等势利之人是谁?欺负穷人是吧?这等人若是作了官,哪还有百姓的活路?”“看看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