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从城里办完事来,风六郎没有直接去上河村,而是先绕了家里去取东西。
风一海闻声放下手中在削的竹条,杵着拐杖起身去到了风六郎门前,看到风六郎手里拿着的那些披麻戴孝时所需的东西,他脸色立刻就一一的沉了下去,“思思她爹走了”
风六郎轻轻了一下头,扯过一旁的布把手里的东西都包裹了起来,嘴上道“这几日我跟思思恐不会来,麻烦爹照看一下。”
“放心吧,家里有我跟霞妹在,你让思思别担心,专心料理她爹的身后事即可”
话至此,风一海沉沉叹道“明天我也得过去一趟啊”
风六郎再度了一下头,“那爹你跟霞姑说一下,让她多费心。”
房门口。
阎小小往里面看了一眼,直接就调转方向坐到了外面的马车上去。
以她如今在风家的身份
她其实不好在这个时候过去嫂子家那边。
不过嘛
现在旁人眼中的她是个小哑巴,过去帮帮忙,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拽着缰绳等了片刻,在风六郎坐到她身旁后,她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师兄,有人在后山等你。”
一听到后山二字,风六郎便想到了是谁。
等了好半晌,阎小小在马车驶出下河村后,又问“我看他手里拖着的两个东西,像是山崖下的蟒蛇,师兄你不打算去见见他”
风六郎眉间有片刻的松动,可转眼他就摇了摇头,道“眼下与我而言,重要的是去上河村陪在你嫂子身边,至于陌凡那边,师妹你帮我去跑一趟就好了。”
“我知道了。”阎小小应罢就直接把手中缰绳递给了风六郎,然后飘身下了马车,“师兄且先过去。”
当晚,丞相府。
渔嬷嬷端了燕窝粥送进温氏房中后,犹豫再三,她还是开了口,“夫人,奴婢收到消息,大小姐的夫君今早过世了。”
温氏闻言手一抖,汤勺中的粥悉数洒在了她自己手上。
渔嬷嬷慌忙拿锦帕去帮温氏擦拭,“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挑在这个时候跟夫人说的,夫人烫着了吧疼吗”
“没事,不疼。”温氏摇了一下头,因没了食欲而直接把碗递给了渔嬷嬷。
“据奴婢派出去的人说,思思小姐跟她的夫君将大小姐夫君的身后事料理得井然有序,一切都准备得很稳妥,夫人你就别担心了。”
“嗯。”
温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她这倒不是担心什么。
而是
一想到可君此刻在伤心难过,她这个当娘的却不能过去陪伴安慰。
她就心痛如刀绞
相府另一边。
鲁贺拿着两张画纸匆匆进了书房,“相爷,老奴派出去的人刚刚送了那田思思双亲的画像来。”
鲁鸿威立刻放下手中书册看了过去,对上紧紧捏着那两张画纸,好似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看的鲁贺,他狐疑的问“怎么可是那画像有何不妥”
“倒是并无不妥,只是”鲁贺兀自纠结了一番,先把其中的一张递了出去,“相爷请看。”
“这是”
触及那画像上的人,鲁鸿威惊讶之余直接站起了身来。
鲁贺道“乍看到这画像的时候,老奴晃眼间竟将画上的人当成了失踪多年的大小姐,可这上面的人是那田思思的娘鲁氏。”
听到鲁氏二字,鲁鸿威压着心下的惊动,声音发颤的询问“她叫鲁什么”
“好像说是叫鲁妁,上河村的人都称她为阿”
妁字还未出口,鲁贺整个人就僵住了。
前面听人报的时候,他就觉得那阿妁二字有些耳熟,此际那二字到了嘴边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哪里是耳熟
是这相府里曾经就有一个叫阿妁的丫头
且那丫头就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
显然
鲁鸿威也想到了,他立刻就从书房走了出来,“你去安排一下,我要立刻出京去上河村见一见那鲁氏”
鲁贺慌忙挡住了鲁鸿威的去路,“老奴斗胆,请相爷三思。”
鲁鸿威驻足,眸色渐深。
鲁贺道“若那鲁氏当真如相爷跟老奴所想,是大小姐,那么只怕夫人也知道了,可夫人却没有告诉相爷”
顿了顿,鲁贺压低了声音冲已经冷静了下来的鲁鸿威续道“当年大小姐始终的时候,相爷你曾怀疑过大小姐的失踪跟二小姐的身世有关,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若夫人也有了那般怀疑,眼下夫人有了大小姐的下落却选择瞒着相爷您,只怕”
“只怕是为了保护可君啊”鲁鸿威沉声打断鲁贺的话,又坐了书桌后面去。
“相爷英明”
“”
鲁鸿威凝目看向桌上画像。
单看轮廓,画像上的人与那田思思极像
让他一眼就认定画像上的人是他的可君的
是那双悲伤到好似下一瞬就要泪流不止的眼睛
娴儿不知道。
可人不知道。
相府所有人都不知道
可君失踪前夜曾来找过他。
用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告诉他,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入宫为妃,她想找个人平平淡淡的到老
时隔多年,当时他跟可君具体说了些什么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
可君当时那蕴满在了他脑海中。
每每想起都能叫他心疼一番。
摇摇头,鲁鸿威收起思绪,冲鲁贺伸出了手去,“把她夫君的画像给我瞧瞧。”
“相爷请。”鲁贺立刻铺放到了鲁鸿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