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陆思琪与其嫡母三夫人萧氏一般,养成了深居简出的性子。平日里虽说也常去静安堂向老夫人请安问礼,然往常便是遇着人,也都只是点头而过,说来整个侯府里,并不与谁过分亲近。
她突然造访娇园,院子里候着的丫头见了,都格外吃惊。
依照礼数引去厅堂,陆思琼才搁下碗筷,便瞧见了她。
来的突然,来得极早。
陆思琪穿了身碧荷色的妆花裙子,满头青丝绾成两个简单的篡儿头,戴了茜红纱花和珍珠珠钗,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看到陆思琼向她轻轻颌首,她脸上展出一抹微笑。
提裙进了屋,姐妹二人互为见礼,陆思琪嗓音低声细语:“这么早过来打搅二姐姐,实则有个事想麻烦你,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陆思琼倒是一愣。
她对这位堂妹的印象素来不差,然亦称不上深刻,除却这些时日偶尔碰面,对她最深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回自己生辰宴的早上,那日眼前人与三婶母一道来娇园,送了碗寿面与方帕,又和她说了会子话。
贺礼虽不贵重罕见,但那份心意是极好的,在众多人中,陆思琼还是很欣喜的。
不过按着三婶母往日作风,最是不愿麻烦别人,那低调的为龋更像是在降低自己一房在侯府里的存在感,好似凡事都不上心的样子。
故而,此刻闻得五妹妹道有求于她,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什么事儿,怎说的这样见外?”
她低问了句,做出请的动作,让对方入座。
明知对方定然是用了早膳才出门的,不过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几句,待得了确切答话,便让婢子送水进来。
都是年轻的女儿家。又不是外人,陆思琼潜意识的没讲究那些客套,只上了清水。
陆思琪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坐在那摸着杯壁。望向对方凝视片刻才开口:“二姐,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懂得医理,早前五弟卧病,亦是你给治好的。”
她说着。抿了抿唇畔,再言道:“母亲这几日身子总不好,突然间吐泻不止,人也瘦了一圈。
早前请大夫来看,开了方子也吃了药,但还是没怎么好,昨儿更是膳食难进,我瞧着心里难受,便想烦姐姐去瞧瞧,不知姐姐可方便?”
“三婶现在怎么样?怎么生了病。府里都没人知晓。”
陆思琼说来更多的是惊诧,能让五妹妹都亲自过来开口求她了,可见是病情不轻。但再怎么说,三婶母都是三房主母,怎么病成这样,丁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母亲说就是小恙,不碍事,省的惊动府里。”
三夫人萧氏常年体弱,经常卧病在床,侯府中人早已司空见惯。且她是个担心麻烦别人的性子。往日不舒服派人往老夫人处道一声,不去请安出来走动亦没关系,是以大家并不如何太在意明净堂里的动静。
不成想,这次却病重了。
她见五妹妹满脸焦急。忙安慰道:“别紧张,近来天气热,或是中了暑气也不一定。妹妹若放心我,我与你过去看看。”
她这话说得亦是自谦。
实则,侯府中人并不算深信她医术如何的,往常大家有了不适便请大夫进府。亦不会说来娇园求助。
除却那回珏哥儿实在病危,被那些个郎中误诊治坏后,陆思琼情急之下才出的手。
到底,她不是个爱出风头之人。
所以,现下陆思琪请她去给萧氏看病,的确出人意料。
这算是,一种信任。
陆思琼素来不缺自信,对自己的医术自然也有把握。眼下不过举手之劳,当然不会推拒。
她站起身,过去拉了堂妹的手,开口即道:“走,我与你一道过去。”
后者跟着起身,闻言一乐,“这就麻烦姐姐了。”很是开心。
二人出娇园,陆思琼本意是不愿耽搁的,偏生陆思琪又是谨慎的脾性,见堂姐要往明净堂去,便拉回了她先道:“二姐,咱们还没去给祖母请安呢,还是先去了静安堂再过去。”
“这……”陆思琼终归是自小养成的性子,有时候也鲜有随意。
过去,便是清早不过去请安,老夫人与宋氏亦从未责备过一句。
她只要支个丫头过去说一声便可。
但现在,得知身世之后,终归是心境不同了,止步立于原地。
“二姐,给祖母请安要紧。母亲也说了,不在于这一时半会,还是别坏了规矩的好。”她是循规蹈矩的习惯。
闻言,陆思琼亦未反驳。
左右晨昏定省,亦花不了多少时辰。
堂姐妹一同到了老夫人处,院门口就遇着了三姑娘陆思瑜。
后者看到她俩一起,眸光不解,“五妹妹怎么与二姐在一起?”
“之前有点事麻烦二姐姐,我就先去了趟娇园。”陆思琪这样回答,并没有点明嫡母卧病的实情。
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是丁点儿都不愿麻烦旁人。
陆思琼亦不多话,冲对方莞尔之后,率先提步。
三姑娘虽说还是纳闷,但堂妹的这说法亦很正常。这府中独二堂姐有本事,娇园里又有许多旁的院落所没有的,请陆思琼帮忙倒也说得过去。
再者,她现下并无心情,大早上被亲娘数落了一番。
因着昨儿秦家八爷和龚二爷的过府,让排行在中间的自己好是尴尬。长幼有序,四妹妹竟然比自己先有了归宿,还是秦府那样的人家!
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