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言罢,只听车夫问道:“东家快进城了,咱们先去哪?”
南橘想了想道:“先送我去玉春堂,然后你在送这位公子回去。”
说完看向贺兰鸩,看他怎么说。却见贺兰鸩已经合上了双眸,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南橘没有在出声,怕扰了他。目光却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与他在徽州离别时,送他那根羽毛时,她是存了心思的。
她想着她要是能回去,若有幸再能见到他,再有幸若他家中无妻室,她便可以托人向他说亲。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皇亲国戚。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玉春堂,南橘还没下马车,就听外面很是喧哗。
她本要矮着身子,轻手轻脚地下马车。手却被人抓住,南橘颤了一下,贺兰鸩慢慢睁开眼,将方才那盐引放到南橘手心里,“姑娘拿着这‘惶恐’,指不定对你有用。”
然后,那温热的手掌抽离南橘的手心。
这时,玉春堂一个伙计跑来,在马车外急道:“东家,陆老板又来闹事了。”
南橘将手心里的盐引紧了紧。
贺兰鸩瞧她有些犹豫的模样,“本王给姑娘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若姑娘还觉得惶恐,那便麻烦姑娘跑一趟昭王府了。”
南橘这才下了马车。
贺兰鸩往窗边侧目,看着南橘的背影,心道:“算算年头应该就这么大了!”
然后给车夫道:“知道皇宫怎么走吗?”
车夫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从贺兰鸩的穿着上,他就知道此人不一般,再说让他们东家供着的,肯定是京城里的大人物。
车夫道了句,“知道。”便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南橘进到店里才知道,原来陆老板是来挖人了。
莺歌不比画屏,这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陆老板几次三番来闹事,可都是靠这姑娘打发走的。只是这次陆老板来挖人,抬高伙计工钱之事,莺歌不敢做主。翻两倍钱她是能做的住主,这两倍以上,她只能请示南橘了。
玉器店算下来也都是南行的老人,尤其是掌柜的。莺歌眼下当觉得钱是个好东西,竟能让人忘恩负义。
当年要不是东家,那还有原掌柜的今天,早被赌坊里的人砍了手脚。
南橘倒心平气和,“陆老板当真要出三倍的工钱?倘若我要出四倍呢?”
陆老板想都不想,脱口道:“我出五倍。”
南橘笑一下,对莺歌道:“陆老板出五倍,咱们可没陆老板有钱,还是按原来的工钱吧!”又对那些摇曳不定的伙计道:“我做事,从不喜欢强人所难,不然也不会给大家签活约。是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们是去是留我让你们自己选择。
今天生意咱就先到这了,要留的可以回家休息半天,工钱照给。要走的到我这留个名,我好将你们半个多月的工钱结了。”
此话一出,伙计们踊跃留名。
陆老板的奸计得逞,高兴的眼睛都快成条缝了,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伙计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莺歌见原掌柜的还在,半嘲半讽道:“原掌柜是想通了不走了,方才你不是要带大家一起走。”
原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的看着南橘,“东家,我……”
南橘笑的温和道:“我都说了,大家有选择权利,原掌柜的也不例外。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掌柜既然另谋了高就,我怎好阻拦你的前途。”
原掌柜突然跪下,自己扇了自己两巴掌,“东家,对不起。”
南橘起身将原掌柜扶起来,“这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又吩咐莺歌道:“赶紧将掌柜的工钱算好拿来。”
掌柜拿到钱连连感谢地退了出去。
此时,店里还有五个人。
莺歌道:“你们挨个过来。”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道:“我们不是要走。”
其他几个也附和,“我们不走。”
南橘问道:“为何,陆老板可是出了我五倍的工钱。”
高高瘦瘦的回:“东家跟莺歌姑娘对我们有恩,做人不仅要知恩图报,还要讲义气。”
南橘过去取了五个铜板,给每人给了一个,说道:“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今天辛苦你们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去我府上,我给你们另安排活。”
高个又问:“东家,这玉器店不开了吗?”
南橘道:“开,不过要过段时间才能开。”
几人离开后,莺歌不解道:“姑奶奶,你为何不留他们?”
南橘坐下来,吁了一口长气,“想走的留也留不住,还有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莺歌一下就明白了南橘的意思,捧腹大笑了起来,“陆老板是不是缺心眼,五倍的工钱,我看他能收多少人,别到时候让人给活埋了。”
京城的确最不缺的就是人,水猫市场上都快人满为患了。
南橘又道:“接下来的几天你可能有的忙了?”
莺歌止住笑,给南橘倒了杯水,“姑奶奶这话什么意思,能为你鞍前马后我兴之乐之。”又道:“还是姑奶奶眼光看的长远。不过,那些走了又回来的伙计,我们还收不收?”
南橘轻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今日可能是陆老板,明日要是来个王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