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黄锦轻叩了叩手指,淡淡道:“说下去。”
孙瑞深吸了一口气,沉然说道:“黄公公,这碎纸乃是城西瑞合堂专用的包裹药材的纸张。”
“你凭什么断定?”
黄锦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
“鄙人所开药铺和瑞合堂乃是竞争关系,自然会对其多有关注。实不相瞒,鄙人也曾去过瑞合堂买药,断然不会记错他们的纸张。”
“你是说,砒霜是从瑞合堂买的?”
“不错。如果鄙人没有料错的话,贾章便是在瑞合堂买的砒霜。”
孙瑞越分析越有自信。砒霜是普通人能够买到的唯一毒药,贾章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也只可能选择去买砒霜。
他趁着给桂王送药的机会将砒霜掺了进去,却不料被试药的太监先尝了一口,立即暴毙。
事情败露后贾章自然是慌张不已,但他是王府中人,是不可能逃走的。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直到孙瑞把所有可能跟下毒有关的人全部叫去一一质询,贾章彻底坐不住了。
桂王已经断定是家贼所为,他要想洗脱自己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毁灭证据。
这便有了那些碎纸,以及深更半夜贾章精神烁烁的情况。
“你方才说的这些都是推断。”
虽然黄锦也很认同孙瑞的分析,但要由此就给贾章定罪未免有些草率了。
“而且咱家还有一点想不明白。贾章是桂王殿下身边的老人了,为何要对桂王殿下下毒?这对他有何好处?”
“黄公公听说过争宠吗?”
孙瑞淡淡道。
“怎么?”
黄锦眼睛眯起,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鄙人没有猜错的话,贾章肯定是刚刚失宠或者失意,他便把火气全都撒到了桂王殿下身上。不知鄙人说的可对?”
“这贾章最近倒真是办砸了一件差事,被殿下狠狠责斥了一通。他的采买差事也被另外一人代替了,只剩下照顾殿下起居一项。”
黄锦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孙瑞还真是有两下子,听他抽丝剥茧逐项分析,案情也随之水落石出了。
“那么便是了。这贾章嫉恨桂王殿下,所以一时心狠生出谋害之心。”
“这个狗东西!”
黄锦冷冷道:“咱家这便命人去把他抓来。”
“且慢!”
孙瑞推手道。
黄锦不由得愕然。
“又怎么了?”
“黄公公不是想要证据吗,那我们便找来证据给他看。届时铁证如山,即便他想要抵赖也是不可能的。”
孙瑞顿了顿接道:“黄公公现在应该立即派人前去瑞合堂,将其铺子的掌柜叫来以作人证。”
黄锦颔首点头道:“如此也好。这件事倒是冤枉你了。不过咱家会补偿你。说罢,你想要什么?”
孙瑞连忙道:“能为黄公公分忧解难是鄙人的荣幸,鄙人怎敢再求赏赐?”
黄锦笑道:“那怎么行?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唯有如此才能服众。”
孙瑞思忖片刻道:“若真是如此,鄙人便先谢过黄公公栽培之恩了。”
“说罢,只要在理咱家便允了。”
“鄙人是个开药铺的。在这梧州城,谁人不知桂王府的药材采买量最大。若是可能,鄙人想要申请成为桂王府的供药商。”
孙瑞十分恭敬的说道。
“哦?你想给桂王府供药?”
刚刚经历了下毒之事后,如今整个桂王府都是风声鹤唳。
上到桂王千岁,下到奴仆都担心有人在药中做手脚。
毕竟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若是生了病就得吃药,可要是药出了问题那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你就不怕担责任?”
黄锦吐出一口气来:“若是出了差池,便是杀你全家都不为过。”
“黄公公且放心,鄙人既然敢说出这番话便是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
“这件事咱家做不了主,等解决了贾章那个家贼咱家再亲自向桂王殿下禀报。若是千岁同意了,便点你家为桂王府的药材供应吧。”
黄锦却是没有把话说死,刻意留了一个口子。
饶是如此孙瑞已经是狂喜。
他此前跟桂王府根本没有什么深入的联系,但若是此事能够成行,他可操作的空间便太大了。
他可以利用在桂王府中的便利大做文章,并掌握第一手情报。
这么看来这可以算是因祸得福了。
......
......
建昌城中李定国愁眉紧锁。
建昌的承载力还是有限,仅仅驻守几万人粮草就已经有些吃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建昌以北都是大山,明军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之中设置了重重关卡。李定国即便是想发动突袭都不太可能。
向南去倒是可以,可他的兵力有些不足,若是全部带走人数倒是够用了,可建昌就成了一座空城了。
难,真是难啊。
自打丢掉成都后,大西军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过。虽说不像丧家之犬那么惨,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每每想到这里李定国便对孙可望恨得牙根发痒。
若不是这厮降清,主动将成都拱手让出怎么会有后面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大西军生存下去。
“报!”
便在李定国怅然之时突然有亲兵来报。
李定国命他进来,那亲兵跪倒在地禀报道:“启禀将军,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