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在高弘图的引领下参观了水车。
总的来说,这个水车还是符合朱慈烺的设想的。只是在一些细节上还需要雕琢改善。
朱慈烺又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布置便摆驾回宫。
只是刚一回寝宫还没闲下来,内厂提督太监韩赞周便来求见。
朱慈烺便在暖阁召见了韩赞周。
自从上次朱慈烺龙颜大怒,责斥韩赞周整饬内厂后,如今内厂的效率大幅度提升,总体有赶超东厂、锦衣卫的架势。
而且在对外情报的搜集上,内厂确实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说罢,今日来求见朕是有何要事啊?”
朱慈烺呷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回禀皇爷,是福建来的消息。”
韩赞周小心翼翼的答道。
朱慈烺听到福建二字,心中便是一颤。
因为郑芝龙的缘故,内厂军情司往福建派去了大量的密探。若是福建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将消息火速传回南京。
“什么消息?”
“皇爷,据军情司线人所报,郑芝龙恐与东虏暗通款曲。”
虽然已经有预感,但当朱慈烺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感到十分震惊。
在原本历史上郑芝龙降清,那是在满清已经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奔福建时作出的。而现在大明的形势一片大好,郑芝龙为什么还会和满清眉来眼去?
朱慈烺知道这种大事内厂一定会再三核实之后才向他奏报。如果韩赞周只是捕风捉影,那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与朕说清楚了,一字也不许漏掉。”
朱慈烺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奴婢遵命。”
韩赞周稍稍一顿后接道:“在福建的军情司探子前不久发现福建当地的粮价发生了不小的上涨。原本粮价上涨也没什么,可这次一涨就收不住,竟然翻了一倍之多。福建虽然不是产粮大省,但今年又没什么大灾,市面上的粮食理应够用才是。这便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经过一番彻查,他们发现福建市面上的粮食都被郑芝龙收走了。”
朱慈烺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许多。
好端端的郑芝龙买那么多粮食作甚?
囤积粮食,必有所图。
最直接的解释就是其想造反,囤积粮食以备军队使用。
“说下去。”
“再后来他们发现郑芝龙开始向两广购买粮食,甚至还有湖广的粮食运入闽地。”
韩赞周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给朱慈烺留下了思考的时间又不至于说的太慢。
“郑芝龙有如此大的异动实在是很可疑,这些探子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发现这些粮食都被运送到了码头装船,浮海北上。”
嘶!
听到这里朱慈烺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运粮北上,郑芝龙想做什么已经太明显了。
郑家有的是暴利的海贸项目,完全没有理由去贩卖粮食。
粮食这种东西利润再大能有多少?郑芝龙做了一辈子的海贸,这点他能不知道?
当然,仅凭这点还不足以证明郑芝龙已经私通满清。
朱慈烺还想听听韩赞周接下来怎么说。
“皇爷,据登莱巡抚奏报,郑家水师确实绕过了登州,继续往北而去。看方向,是往天津卫啊。”
韩赞周的这句话无疑消除了朱慈烺对郑芝龙的最后一丝幻想。
现如今整个北直隶可是在满清手中的。
郑芝龙派水师北上便已经坐实了暗通满清的罪名。
若是去日本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绕这么一大圈,这不等于是舍近求远了吗?
朱慈烺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待郑芝龙不薄,想不到郑芝龙还是负了他。
联想到原本历史中郑芝龙出卖隆武帝的行为,已经可以彻底断定他是一个卑鄙小人。
韩赞周见朱慈烺面色阴沉便将头低垂下去不敢说话。
过了良久朱慈烺才叹声道:“这件事要严格控制范围,除了朕不许向任何人提及。”
“奴婢遵旨。”
韩赞周连忙应声道。
“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朱慈烺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奴婢告退。”
韩赞周小心翼翼的起身退出殿去。
朱慈烺索性闭上双眼思忖起了对策。
郑芝龙敢和满清暗通款曲,便是笃定朝廷不敢拿他怎么样。
毕竟现在郑家水师的实力远强于朝廷水师。
如果朝廷真把郑芝龙逼急了,他完全可以把金银细软搬上船,举族降清。
但郑芝龙又没有明目张胆的造反,这说明他对满清也是谨慎看好的。
他不确信满清一定能够夺得天下,故而选择了脚踏两只船,这样不管将来谁一统天下郑芝龙都会坐享荣华富贵。
可惜他遇到了朱慈烺。
朱慈烺不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绝不能接受这种骑墙的行为。
郑芝龙的这种行为和直接发动叛乱没有太大的区别,本质上都是对皇权的践踏。
只是如何应对确实是个难题。
直接发兵去打肯定不行,郑芝龙完全有能力率领水师北上投清。
最好的办法便是编出一张大网,把郑芝龙罩在其中。然后慢慢收紧,这样等到郑芝龙发觉想要挣脱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织网的手法一定要细腻,若是被郑芝龙察觉就不美了。
这件事朱慈烺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晓,但也必须得有一个商议的人。思量再三,朱慈烺决定召见路振飞。
作为兵部尚书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