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兰吗?
但怎么可能?
亲信去了又回,带回的醒酒汤却是另外一种。
果然,果然吗?
朝鲜王突然想到,自打到了荆溪后,他的院中,一直都有他们朝鲜口味的小食,比如打糕,松子,栗子……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他爱吃的。
可他在太皇太后和皇上住处,其他官员住处,便没有发现这些。
朝鲜王慌慌张张拿起了一枚打糕,豆面,豆沙,那熟悉的味道更清晰了。这可是地道的朝鲜做法。
他这才惊觉,或许这才是他这几日老是想起文兰的原因。
他一颗心顿时高高悬起。
去找了程家管事问过后,那姑娘却笑着回话说,是知道朝鲜王来了,所以他们特意请了朝鲜厨子做的小吃,醒酒汤也是主子吩咐做下的。
“当日郡主与文兰公主感情要好,想来是文兰公主教过郡主醒酒汤的做法。”那亲信想了想道。
“你说的……是。退下吧。”
朝鲜王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文兰离开前,给王后留下了醒酒汤做法。可王后做出的醒酒汤味道与文兰做的就是不同。他不信,他不信程紫玉能做得那么好,那么像……还有那参味,别人尝不出,可他能!那分明是朝鲜参的味道啊!
亲信说的是,程紫玉和文兰感情要好,要好啊!既然是要好,那……会不会……会不会是……是程紫玉帮着……
那后边的半句,却是他不能也不敢问出来,指出来的。
万一是真,便是欺君之罪啊!
将祸及多少人,是他都不敢深思的!连朝鲜,宫里的妃子,皇子都会被牵连。
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
他的文兰,没死!
好好的!
在程紫玉的庇护下,活得好好的,那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朝鲜王很清醒,越来越清醒。
他不能找人去查,如抓耳挠腮般难受。身体也渐渐不受理智的控制了。
天一亮,他便借着练拳脚,守在了离院门不远的亭子里。他只想看看,是谁给他送点心过来。诸天最强大咖
好在种种情分在,好在朱常哲不是先帝,好在朱常哲变了许多,否则,此番风波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事实,她也很无辜好吗?
当日文兰诈死,她也不知啊。
文兰那丫头胆子一向大,竟然怂恿了他们朝鲜的卫长带着她跑了。
那晚,萧氏带人占了哲王府,干戈一触即发。哲王府为文兰所掌,她又有朝鲜驿馆给她收集消息,所以关于外部环境的第一手资料都在她手上。
萧氏来势汹汹,她自然是不惧的。
但她脑子转得快,当即便导了一场戏。
她认准了萧氏身边一个身形体态与她相近的婢女,想法子给“偷”来并了结了。衣物行头一换,再有一把火放下去,尸体面目全非。别说外人,就是她的几个心腹也一无所知。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卫长也为了护她而“牺牲”。咳咳,当然,卫长的替死鬼也是萧氏的人。
谁叫当晚那么乱,压根没人发现其中不对。
太子那边自身不保,死伤不少,哪里知晓萧氏身边少了两人。
而文兰,则趁乱逃出了哲王府。
那日四处都是大乱,趁着这个乱,她乔装成了百姓,神不知鬼不觉,顺利出了京城。
差不多两个月后的一天,程家京城工坊招工,当文兰出现程紫玉跟前时,叫程紫玉一惊,差点滚下了椅子。
“我可被录用了?”当文兰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时,程紫玉只想上前掐死了她。
“喂喂喂,我大难不死,你不喜反怒,有没有良心啊?”
当时的程紫玉便只觉前脑后脑左脑右脑都一齐在突突突突突突地跳动。
天啊,前几天入京那日,朱常哲去给她接风,跟她说了文兰一大堆,她可是当着他面抹了好久的泪。
这会儿死而复生……她一下明白,当日的朱常哲十之八九就是怀疑上了文兰的死,才找她暗探。可她当时对文兰的死信以为真,自然表现无漏洞,可此刻这算什么?……
文兰已经在她家里,她若说当日一无所知,可有人信?这算不算欺君?这死丫头,跑就跑了,为何不跑远了,跑了就永远别回来才对,跑来了程家做什么!
“我又不能回朝鲜,在大周除了你们这帮人就没朋友了!”文兰故意将“朋友”二字咬了又咬。“无亲无故,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我跑了做什么?”
“所以,你是要帮我?还是把我抓去朱常哲跟前?”
文兰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连累了程紫玉也成了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不是人。
“你人脉广,做点手脚容易又方便。你把我送的远远的,远远的。你给我安排个身份,给我弄个地方,我改名换姓,改头换面,你我依旧是莫逆之交,你好我好。你懂我的是吧?你也让我尝尝天高海阔的滋味吧?行不行?”
“我这不是想了个对朝鲜最好的法子吗?我身子不完整,朱常哲看不上我。这样的我,跟在他身边,对我的母国太吃亏了。所以我死了是最好的办法。
他能娶上一个端庄贤淑的朝鲜公主,对他好。而我一死,死在了大周皇室的内斗里,那大周皇室和朝廷便都欠了朝鲜一份情。加上我和朝鲜为大周做了那么多,这欠债就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大周必须补偿。
如此,可不是几个银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