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泪眼叉的李裕,李思钰一阵无语,感觉此时的他又成了数月前的小家伙,很想抬手重重给他来个爆栗,最后却伸手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都成了皇帝,还如此懦弱,这可不成啊!”
这一刻,两人又像数月前一般,李思钰把他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边为他擦拭泪水鼻涕,一边笑道“幸好没人见你此时模样,否则他人还以为老子又欺负了大唐皇帝,呵呵到时候,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行了,别哭了,老子都嫌臊得慌。”
“老师,咱咱还是上朝吧”
“上个屁朝,让满朝文武大臣n老子欺负晋王啊!”
“哼!老子我还觉得亏得慌呢!”
李思钰一想到若是自己跟个没事人般去上朝,那还不得炸了锅,估计n他的奏封能把李裕的书房给填满了。
李裕却擦了把眼泪,看着一桌子残羹冷炙,轻声说道“是裕儿的错,裕儿忘了晋王妃还病重着呢,裕儿没能阻止”
李思钰不由叹气一声,说道“晋王若要一心与王家结为亲家,你又如何阻止得了?阻止不成,反而被他们敌视,身为潜龙,还是莫要去管太多事情,毕竟毕竟你还是太小了点。”
刘氏病重,用依然还要迎娶王家女为侧妃,本该守灵之日,他却不在,李思钰就知道了,知道纵然怀中学生为大唐皇帝,在此时,他也不可能阻止得了。
微微摇头叹息,李思钰轻声说道“老师用兵围困晋王府,本就触犯了帝国律法,尽管老师并不后悔如此,也早已想好了放手一些利益给朝廷,给他们,可可老师也没想到会一日消瘦成了这般,更没想到老师一日病重,满城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流言蜚语。”
“老师做了错事,触犯了帝国律法,有些不满之语在所难免,可是也不该满城皆是不满流言。”
“异于常事,必然有异样的心思。老师若真的病重,说不好此时是何种心情,或许真的因恼怒而心智大变,但老师只是身体消瘦了些而已。”
李思钰抱着李裕,身子微微前倾,在李裕一脸惊骇中,只见李思钰伸手扣住厚实的硬枣木桌案,稍微用力,一声轻响,大块枣木已经在了李思钰手中,随着他手指搓动,碎木屑在他手中洋洋洒洒
像是未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身体抖动,李思钰轻声说道“身体虽一日消瘦若厮,可力气却比以往强了许多,或许是件好事吧?”
“不满之语遍布全城,欲要如何,还不是期望老师与朝廷有了不满?”
“也好!”
“老师就随他们的意,想看看究竟有哪些人对老师不满。”
李思钰说着,不由低头起来,下巴轻轻揉弄着李裕头顶,轻笑道“老师扣押了大唐皇帝,任何人不见,想来想来那些人会满意吧?”
李裕像是未听到他的话语,眼睛只是盯着残缺了一角的桌案,伸手轻触碎裂处锋利的木刺,感受着手指上微微刺痛,心下却波涛翻滚。
“老老师您您是天下将之首!”
“嗯?”
李思钰微微一愣,不由看向李裕手指,看着他轻触残破的桌案,笑道“力气再大,武艺再好,那也只是一蛮力匹夫尔,何须震惊感叹?”
“裕儿身为大唐皇帝,天下子民才应时时放在心中。”
李裕抬头看着李思钰眼睛,认真点头说道“裕儿记着老师的话语了。”
李思钰点了点头,同样认真说道“越是局势渐渐变好之时,越应稳定,越是该休养生息,韩信当年忍受了胯下之辱,这才有了后来战神之名,虽老师比喻有些不当,但道理相等,莫要着急,你还年幼,还有大把时间,总有成为真正帝王的一日。”
李裕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裕儿知道了,不会轻易插手政务,也会努力与刘公公他们交好。”
李思钰点了点头,轻笑道“宦官们是一个特殊群体,无论哪个宦官手握重权,无论是如何的滔天,头上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皇帝的,裕儿年幼,又与之相善,自然获其忠诚。”
李思钰曾为李裕说过,要他与刘景瑄等人相善,不仅仅是因为刘景瑄等人掌控着北衙,更是因为刘景瑄等人要比裴贽、崔昭纬等人纯粹得多,或许看起来很怪异,可这是事实。
权利,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宦官、文臣,没人不愿意手握一国之权,但是,宦官无后啊,宦官掌权,只为自己,文臣身后却有个庞大家族,宦官一人,文臣身后整个家族,宦官自然要纯粹许多,也更容易亲近,更容易得到他们的支持拥护,文臣则不同,各家族盘根错节,相应的利益纠缠在一起,满足一人之利,满足一族,乃至整个天下所有家族之利,两者相较,李思钰更愿意满足一人之利。
师徒两人突然沉默了起来,李思钰不想开口,李裕也不愿脱离老师怀中的温暖,他是大唐皇帝,却是整个天下最孤独无助之人,唯有在老师怀中,他才感到安全,哪怕天塌了,也有老师去顶着。
李裕前来,他担忧,担忧老师的病情,担忧老师恼怒满城流言蜚语,担忧大唐再次陷入危险境地,他年幼,只是他不是普通孩童,聪慧早熟的他尽管在李思钰面前表现出乖宝宝模样,但李思钰也是知晓,他终究是大唐皇帝,是头正在成长的幼龙。
在李裕半夜前来时,李思钰就知道了怀里娃娃的心思,对此不但没有半分恼怒,反而很是欣慰,至少这才是个皇帝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