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疤脸终于明白了李思钰想要做什么了,也不再担忧,可他们依然对李思钰突然瘦了这么多有些担忧,只是李思钰表现一脸无所谓,他们也只能把疑惑担忧压抑在心下。
李思钰轻声说道:“小五你带着人去潼关,要表现出老子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去了潼关后,只需告知阿父一人即可。”
小五皱眉道:“老帅历经风雨,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阴谋诡计,可是……一些藏在阴暗中之人欲要对大帅不利,若不动用军卒是不可能的,咱们是不是要暗中调些军卒前来洛阳?”
李思钰皱眉沉思良久,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步军只有留在长安才能让凤翔李茂贞不敢起了异样心思,也才能让蒙哥翰顺利夺回庆州,更何况,只要第一步军有了异动,藏在暗中之人就不敢异动,这始终都是个致命隐患,只有让他们浮出水面,咱们才好应付。”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样吧……传令谢彦章,令他领军隐于陕虢山中。”
“令志远领兵于天井,随时过河入东都。”
小五想了想,点头道:“由彦章和志远接应,就算东都出现异变,想来也无需担忧。”
李思钰点了点头,笑道:“这些也只是防备无患罢了,任谁都可反叛,唯有李存信不会,疤脸,你去与李存信稍微透露一点,无需说的太清楚,让他自己决定。”
疤脸点了点头。
“诺,正好李存信就在前厅等待大帅召唤,俺这就过去看看。”
“嗯。”
李思钰没了想要说话的**,闭眼摆了摆手,小五、疤脸默默起身,躬身行礼退出房门。
躺在床上的李思钰静静沉默良久,猛然一挺身体,掀开被子,掀开上衣,低头看向自己小腹处,看到小腹出现的大片鳞片,不由用手去触摸,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粗糙,眉头更加紧皱不已。
李思钰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在见到棺柩中的刘氏那一刻,看着消瘦不成人形的刘氏,心中残忍暴戾再次滑向失控的边缘,他已经数次经历过此类之事,不知是否因此,他竟然强行压下了暴戾,再与暴戾对抗中,他像是突破了那道无形壁垒,虽在返回住处时昏倒,却未像以往那样陷入危险绝境,更像是破茧重生,虽消耗颇大,自己几乎就成了人干,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掌控体内那股狂暴力量,力量、速度至于到达何种程度,他不知道,但却知道,自己此时状态不知好过之前多少倍,但是……自己还是人吗?
皱眉思索,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身边之人,不知世人见到他这个样子,又会如何?
此时的他突然迷茫了,更想立即返回关外,若这个世界不在乎他是否是个怪物,他相信,也只有营州秀秀可以不在乎,至于他人……
“或许……或许真的该回去了……”
李思钰喃喃低语,躺在床上想着天下事,想着前世今生,迷茫,不知所措,他不知自己这一切是否还有意义,不知千年后是否还会发生怪物满世界的情景……
所有人都在默默关注着这座府邸,都在猜测李思钰是否真的病了,是否还能活过这个夏收之季,更在揣测今后天下局势又当如何。
朝廷各大臣心下忐忑不安,就是裴贽亦是同样如此,在得知李思钰病倒了,他们放下所有想要制约,想要给这头北地悍虎头上戴上枷锁,脖子上拴一根绳索的念头,第一时间内就前来探望,当他们见到李思钰一日间竟然消瘦如此,所有人都乱了。
都开始盯着河东、关中、洛阳京畿兵马的归属。
李思钰病倒,能不能迈过这道坎,没人知道,但见到他一日间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心下皆暗自摇头,这些人算的上学究深远之人,自然也多多少少看过养生之术类书籍,知道这是“大骨枯”之象,知道此类病重之人几乎就是必死之象。
可是,一旦这头素无败绩的北地悍虎病逝,十数万兵马又将归属于谁?
所有人,担心,又期盼,担心这头悍虎因病早逝,天下尚未由这头悍虎平定,朝廷这头恶犬还未把所有藩镇咬死了呢!可又全都盼着这头北地悍虎就此一命呜呼,十数万兵马尽入自己之手。
所有人,又担心,又期盼,唯有一人例外,此人心中更多的是惊恐,此人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李存信!
李存信自叛出了太原后,看似归了朝廷,可谁都知道,他已经是必死之人,李存信心下也知,纵然朝廷欢喜因他反叛而得河东道,可他深知,只要朝廷稍微安稳,他必死,手下军卒也必被朝廷所得,故而当李思钰稍微向他招了招手,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拜倒在李思钰身下,哪怕当李思钰要求他把手里军卒交给小德子时,他也没有任何犹豫,毫不犹豫独身前来洛阳,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若还有一人可让他安死于床榻,唯有这头北地悍虎!
李思钰行事异于他人,虽每每被世人不屑一顾,可无论是谁,哪怕是这头悍虎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只要这头悍虎应允,就绝不会背弃誓言盟约,是最为可信之人。
李存信毫不犹豫相信了他,李思钰也未让他失望,高思继被其带走,自己就可一日间获的数万兵马,丝毫不弱于以往权势。
可……可这头悍虎竟然因愤病倒了!
他怎么办?
想到今后将面临的凶险,心下更加恐慌惊惧。
坐卧难安,哪怕在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