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满城尽带黄金甲,好诗,好诗!小子很好奇,皇后娘娘,人肉好吃吗?”
李思钰起身来到赵生男面前蹲下,笑意盈盈看着她,浑然不在意“八百万”杀意弥漫在自己周围。
义军,李思钰最腻歪的就是所谓的“义军”,一个以人肉为军粮的义军,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黄巢是走私盐贩子,但凡走私贩子就无几个好人,无不是杀人越货之人,勾结官府亦是常事,这样的人会善待百姓?他就是用屁股都能想到会是个什么样子。
“杀人百万即为雄?在本帅看来,不过是一屠夫罢了。”
李思钰起身看向裴相,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弟妹戾气太重,不适合你们裴家,还是莫要再浪费时间了。”
听了李思钰的话语,裴贽不由叹气一声,与李思钰一般,站起身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赵生男,在李思钰还未出门呢,裴贽却率先走出这间狭小房子。
李思钰与裴贽如今差不多,再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浪费了,如今长安极为敏感,各家族也是竭尽全力算计,期望能够抓住虚无缥缈的那丝希望,他很希望赵生男能够重新成为裴家一员,可若是真的不可能,也只能果断舍去,另寻他法。
秦书瞳见到李思钰走了出来,忙站在李思钰身后,为他挡住后背可能会出现的威险。
“柔娘,打扰了”裴贽犹豫了一下,最后却说了这么一句。
李思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提着鱼的旖绿。
“你这画舫太在里面本帅憋屈,既然裴相都言你这花雕鱼是一绝,那就弄好了送到岸上品尝好了。”
李思钰随即也不理会裴贽,自顾自跳上岸,秦书瞳紧随其后,裴贽则苦笑跟着跳上岸。这老儿本想着让李思钰见见这位弟妹,这位“大齐皇后”,大都督一事传的满城风雨,各家族都欲夺下大总督一职,长安内纵然还能挑出几个歪瓜裂枣,但这些人都未真正在战阵上厮杀一番。裴家也想夺取这块最大的蛋糕,虽裴贽收服了孙佑,可这还不够,于是就有了此行。
两人跳下了船,来到河岸边一颗大树下,也不嫌弃地上干不干净,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裴贽虽跳下了船,手里的酒壶却未舍去,没有了酒盏,就这么对着酒壶灌了一口,吐着酒气说道:“当年二弟与卢氏女定了亲,正谓是门当户对,整个家族对此都是满意的,可不知因何,二弟却极为不喜,随着一队胡商去了秦州,路上遇到了马匪,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赵氏女。”
“赵氏女,秦州一马匪之女,岂能入我裴家?族中自然不愿因此女恶了卢氏,可二弟以死相逼,赵氏女还是入了我裴家,日子一开始还不算太差,卢氏女毕竟是大家族之女,也不至于苛刻赵氏,只是有些仆妇”
“赵氏一怒之下离开了裴家,等再次出现时,赵氏已经身在黄巢贼人之中,而且还是贼军女将军。”
“再后来,黄巢占了长安,我裴家随陛下前去成都,路途上二弟听闻赵氏从了贼人,一怒之下脱离了裴家,独自去寻赵氏。呵呵,二弟一书生,如何能打得过那些贼人,被贼人抓了要砍头祭旗,也就那时再次见到赵氏。”
裴贽叹了口气,大大喝了口酒,说道:“后来二弟脱了险,赵氏成了大齐皇后,老夫本以为两人就此绝了念头,后来黄巢身死,赵氏也成了俘虏,被时溥送入长安,二弟却拼死护着赵氏,老夫无奈,只能设法救下了赵氏,但两人也再未相见,哪怕只是一墙之隔。”
裴贽说着裴仲德这老头年轻时的狗血之事,话语很平淡,但李思钰却知道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前半部分还好些,赵氏他已经见过,如此身量高大之人,别说声名显赫的家族不喜,就算是那些胡蛮男子,也是不喜这般女子的,不管是裴老头是迫于救命之恩,亦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赵氏,在裴家这种大家族中,赵氏这种女人是很难生存的,对于赵氏的离家出走,李思钰根本不会奇怪,看到赵生男,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就更加确定这一点。
只是后面的事情才是最凶险、最关键的事情,一个女人在黄巢这样的人群中,想要生存下来,想要成为将军,经历过了什么,他不知道,但知道这有多么困难,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令他更想不到的是,裴仲德这个老头年轻时,竟然这么疯狂,在生死选择之间,毅然选择死亡,这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不知道裴仲德作出如此疯狂之事,是因为朝廷大义,还是因为所谓的“爱情”,但这都已经不重要。
赵生男是如何救出的裴仲德,是不是答应黄巢为大齐皇后换取的他的自由,李思钰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已经尘封在了历史当中,外人很难得知。
李思钰从裴贽手里接过酒壶,就着酒壶喝了口酒水,说道:“听了裴相这么说,小子有些明白了裴相为何带着小子前来这里,你们裴家的确缺少领军之人,赵氏随过黄巢南征北战,领军本事如何,小子不得而知,但小子觉得还是可以尝试的,但此女”
裴贽叹了口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事情,还想要结束这段恩怨,否则也不会时常前来,明里暗里照顾她们,一个年老色衰的歌姬,要不然,柔娘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乱世中生存下去的。
两人面对当前局势也有些犯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