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很难,平白无故忽悠人去跟官府干仗,好比在21世界公开在街头招零工去打警察局一样,给多少钱都不可能有人干。
所以钱是不可能打动他们的,就只有开出另外的条件了。
正要开口,突然一个人站了出来。
“东家,你也别一个一个添油了,好不痛快。一天五个银元,我跟你干!”
周琅闻声看去,一个毫不起眼的人,黑瘦身材,穿着粗布衣服,还打着赤脚,浑身上下唯一让人能记住的,就是那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周琅盯着他看,此人耷拉着肩,平垂着手,一双手又细又长,手掌稍微弯曲,仿佛伸不直一样。
终于有人站出来了,周琅颇为意外,但怎么看此人也不像个不在乎生死的亡命之徒,倒仿佛是刚从田里回家的老农。
但他是第一个敢于跟周琅造反的人,周琅终于点了点头,指了指他。
“你跟我来!”
此人也二话不说,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周琅身后进了中堂。
“兄台贵姓?”
周琅问道。
“免贵姓赵,单名一个文字。”
赵文答道,他有些意外,这个刚刚在外面还一副黑心扒皮一样的东家,到了屋子里反倒是客气起来。
“赵文?姓赵的,好啊。我问你一个问题。”
“东家请问。”
“你真敢拿刀为我卖命?”
“岂敢有假!”
周琅点了点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敢造反?”
这是周琅很奇怪的地方,八十个人中七十九个都不愿意为了钱跟官兵动刀子,就这个赵文敢,是什么原因呢。
赵文笑道:“东家高看小人了,小人可不敢造反。”
周琅一愣:“你既然愿意拿刀帮我跟官兵干仗,却又说不敢造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文叹道:“拿刀归拿刀,打官兵归打官兵,跟造反是两回事。”
周琅迷糊:“愿闻其详。”
赵文说道:“朝廷不让人造反,可朝廷也不让人出海啊,每年还不是照样大把人出海。不都是图赚了银子回乡光宗耀祖吗。只要回去了,了财,谁管这些钱哪里来的,谁管这些钱怎么来的。捐些银子办个学堂,修座桥,还能落下一个善人的名声,没准官府还能送一座牌坊。”
周琅点头:“你的意思是,你在这里跟官兵打仗,没人知道,所以不怕。”
赵文说道:“东家明察。”
周琅诈道:“可要是你的名字、籍贯都被官府知晓,朝廷下了通缉,恐怕天下之大,也没有你容身之处了。怕是善人名头没有,反贼名头倒是有一号。”
赵文十分镇静,笑道:“东家又怎知赵文就是在下的真名,又怎知在下的籍贯何地呢?”
周琅心中满意,这是一个聪明人啊。
但他继续试探:“那么说你是打算在我这里挣了钱,然后衣锦还乡当善人了。你就不怕在我这里人财两空,钱没赚到,人没了!”
赵文苦笑:“小人还有的选吗?难道小人不答应,东家会送小人回乡吗?”
赵文真是聪明,他认准了形势,就算这时候不给周琅卖命,他们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周琅笑道:“你真是个聪明人。真是可惜了,如此聪明之人,竟然需要下南洋谋生。”
赵文叹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小人的命数不好,怪不得别人。不过东家,不,或者该称一声大王才对。大王想让小人卖命,小人斗胆要大王起个誓!”
“起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