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陆续车,前面还是一辆警车开道,之后是尤天亮的车,然后是戚海帆的车,王洪的车跟在戚海帆的车后面。 秦风坐在王洪身边,脑子飞快地转动,这次市委书记和市长下来调研,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王洪眼睛盯着车窗外,一路看着路边飞闪而过的风景默不作声,也在暗自揣摩着自己的心事。只是作为一个地级市的一号人物,他脑子里想的问题和秦风脑子里想的问题肯定是不一样。白山市有六百多万的人口,这六百万人都要吃喝拉撒,都要求发展求温饱,作为白山市第一责任人,他自然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只有干出成绩来,他才可能更进一步,进入副省级干部的序列里。
这一点他和戚海帆是一致的,大家都是地厅级干部,谁能抢先一步成为副省级干部候选人,谁在仕途领先了一步。因此两个人既是合作关系,也是竞争关系,明里暗里都有争斗。
“秦风,你对越扶越贫这个现象怎么看?”王洪突然扭过头,眼睛盯着秦风问道。这个问题既是考量,也是一种询问和探讨。
对这个问题,秦风确实思考过,他有他的想法和作法,可是执行起来有难度,首先在政治不正确了。其实秦风的风格一直在政治都不怎么正确,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不惯任何人的毛病。北湾乡老百姓算是弱势群体,在政治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倾向与同情和帮扶弱势群体,可是这往往造成的后果是越穷越横,我弱我有理的现象。之所以成为弱势群体,主要原因还在于自身,精神的贫困才是最可怕的。
“我倒是想过办法,可是怕市委不同意。这么说吧,以前东桥镇北湾乡也强不到哪里去,现在之所以发展这么迅速,跟人的思想观念慢慢在起变化有关系,人精神不脱贫,观念不转变,只会‘等、靠、要’。而且还越来越理直气壮。今天北湾乡这些干部的嘴脸你也看不到了,那叫一个又穷又横,伸手要钱还要得理直气壮的。
领导干部都这个觉悟,更别提老百姓了,北湾乡的老百姓是什么生活态度呢,那是吃饱了饭,蹲在墙角晒太阳,一天啥事都不干,等着别人送救济送温暖。有些盲流子连自己家的地都懒得种了,寅吃卯粮,能活一天算一天,我都怀疑这些盲流子心里想着市里或者乡里派人来帮他们家把地种了,再帮着收了,放进他家的粮仓里。”秦风气愤地说道。
王洪苦笑道:“这有点言过其实了吧,有没有这么严重啊,还真有每天等着救济的群众啊。”
“一点都不夸张,我下乡的时候见到这种现象太多了,真是恨其不争,这些人的脑袋已经坏掉了。从到下都是这种风气,你说怎么办?根源在哪里,根源还不是在这个脑袋里吗。”秦风继续说道。
王洪道:“既然这种现象已经病入膏肓,那要改一改政策了。我的意思是,先修路,改善特别贫困地区的交通和基础设施,像北湾乡的乡村公路必须修一修,还有是兴建农林水电等基础设施,解决了这些基础性问题,再引导村民自发致富。我不相信,北湾乡的人要这么愿意受穷。”
“王书记,你说得不错,可是修路架桥,农林水电等基础设施这都需要钱,北湾乡是拿不出钱的,银城市政府财政也吃紧,这次我申请来的路桥款,主要是打造旅游干线,北湾乡不再考虑范围内。再说了,那点钱,修路都不够,哪里还能匀出来给北湾乡。”秦风说道。
王洪笑了笑说道:“没钱可以想办法嘛,政府抵押贷款,四处筹钱,总能解决一部分。北湾乡那么多限制劳动力,既然不愿意干农活,可以帮忙修路,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办法总困难多,只要想改变,总是能改变的。”
秦风想了想,也对,其实钱的问题并不是没办法解决的,关键还在于人,人如果愿意想办法,那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关键是左右推诿,推三阻四的,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这事根本没办法干。
“王书记,我认为干部素质是第一位的,北湾乡的干部队伍思想有问题,大错不犯,可是也不干事啊,指望这些人,哪还得靠天吃饭。如果思想作风不够硬,算是筹集到钱,把这么多资金放在这些人手里也不让人放心,他们是损公肥私,最后事情还是没办成啊。
去年我们招收了一批愿意干事的大学生村官,可是下放到基层还是出了问题。这些青年学生都是理想主义者,而且缺乏社会经验和生活阅历,凡事容易想当然,做事三分钟热度,干了两天吃不了苦,受不了气,一个个都跑掉了,到现在三十个人里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咬牙坚持,估计也用不了多久扛不住跑了。哎,这年头,想干点事,那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了什么都干不成。”秦风不无气馁地说道。
引进大学生村官,原本以为引来了一股清流,可结果却让人失望,年轻人的抗击打能力太差了,原本寄予厚望,可是他们的表现却难免让人失望。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落差是这么大。
“那剩下三四个还在坚持的呢?现在哪里?”王洪问道。
秦风摸了摸脑袋,说道:“还在他们支持的村庄吧,这个事具体是由高副市长负责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回头我问问他,那几个剩下的如果能用,把他们召集起来,集培训,再放到更为重要的岗位。像北湾乡这种地方,是要来几个愿意干事的年轻人。”
“好,这事你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