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大选武评结束的次日,姑苏城忽然沉浸在了一股诡异的气氛之中。
那些往日走街串巷趾高气昂的门派武人,不知为何此时一个个都愁眉不展,仿佛有许多不能明言之事藏在心中,险些让他们积郁成疾。
刚刚加入八荒楼的莫东桥,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摊旁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一个人。
那人便是他的目标,三十一家帮派之一的托天堡二当家,栾元青。
传闻这个栾元青早年落魄之时,曾受过姑苏洛家的接济,在加入托天堡后趁势而起,不光架空了帮里的大当家,如今更是借助洛家的暗中资助,在姑苏一带声名鹊起。
只可惜,栾元青虽地位高,但实力却差了些,听闻也是今年才刚刚踏入宗师行列的,新晋小宗师。
莫东桥“野路子”出身,各种各样的勾当也做不过少,所以对于八荒楼指派的任务,做的也还算得心应手。
这不,他接着栾元青与他擦肩的一瞬,已经轻轻将一个纸条塞进了这位托天堡二当家的怀中。
确认将纸条送出后,莫东桥毫不留恋,身形穿梭在姑苏城内,继续寻找起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而在一整个姑苏城里,与莫东桥带着同样目的人比比皆是,他们袖筒内藏着许多纸条,捻熟的走街串巷,默默的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目标。
放下莫东桥不说,栾元青这边已是心急如焚。
夺取秘术这件事,在江湖中虽然多见,可却是上不得台面的活计,万一出现了人员折损,各大的门派往往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可这次夺取顾锦离秘术的情况,却又较之以往有所不同。
首先此事发生的时机与地点,那可是正值姑苏城盟主大选之际。
所以许多门派带来的人,不是自家的后辈,就是门派中的心腹之人。
其次是事发紧急。
毕竟当时几乎所有在场的门派都看到了,那顾锦离施展除了内力外放的秘术。
如此情况之下,想从门派调人手追捕顾锦离,根本来不及,所以他们便只能让身边的心腹人去操办此事。
就拿栾元青的托天堡来说,他们这次派出去的带队之人,正是栾元青的堂弟,也是他在门派之中最亲密的心腹之人。
可现在不光秘术不见踪影,甚至连这个堂弟也音信全无,也难怪这个托天堡的二当家会如此焦虑。
就在栾元青心神不宁之际,忽然不知哪个过路的行人如此不开眼,竟一下跟他撞了个满怀。
心烦欲乱的他正要回头怒骂,可大道之上人流不息,再扭头之际哪里还看得到那个不长眼的路人。
栾元青有些气愤的扭回身来,却见到自己怀中却突然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白纸黑字,写到:若想寻回门人,亥时,城外圣子庙一叙。
大道上,栾元青目光闪烁,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惊疑不定。
日落西垂,圆月高挂。
谨慎的栾元青身着夜行衣,黑布蒙面,带着手下的心腹人,出离城门,赶奔圣子庙。
这一路上,让栾元青惊疑不定的是,还有许多如他一般同样身着夜行衣之人,一同仗着轻功在林间穿行,粗略看去,竟不下二十余人。
圣子庙离姑苏城只有三里不到的路程,在轻功的辅助下,栾元青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庙门旁。
似乎是感觉到事态不对,栾元青谨慎地在庙外的树林旁观望着,内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其他黑衣人先去试探。
不过他并没有等多久,因为那庙门之中竟有一人缓缓走出。
那人身着一身锦衣,右手手腕处还缠着白布,气色虚浮,显然是伤势未愈之相。
可就是这么一个气弱之人,却让在场人都惊疑不定。
因为那人正是锦衣郎,顾锦离。
“诸位,你们的门人皆在在下的掌控之中,若真有意想要找回门人者,请庙内一叙。”
顾锦离言罢也不等众人答复,径直便转身回了圣子庙内。
庙外,一大群黑衣人心思各异,左右张望。
半晌,有人忍不住开口出声:“顾锦离,还不速速放了众家门人,不管你背后有何人撑腰,若在如此恣意妄为,那武天会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庙内仍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在空荡的夜色下,只有林间的蛙鸣禅噪之声不断回响。
“顾锦离,难不成你当真要与江南道武林为敌?”庙外,又有人高声断喝,可仍旧毫无回应。
栾元青咬牙忍耐,他不相信这么多江南武人之中,便没有一人愿意先进去一探究竟。
事实证明,栾元青的想法没错,又过了一刻钟后,终于有人率先忍不住带着手下的几人,朝庙内走去。
那人虽然穿着一身夜行衣,可步履之间还是被栾元青看出了破绽,那种特有的步伐,分明乃是赤元宗的独门轻功。
不过赤元宗肯出头对于栾元青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且不说赤元宗这次的带队之人足有宗师实力,就算单凭借其轻功身法和一身的横练功夫,应该都能支撑他们退出庙外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赤元宗的黑衣人们缓缓消失在了庙门内。
“呱……呱……”
山林中不知何处的林蛙鼓噪不停,栾元青只觉得额头鬓角冷汗渐渐溢出。
半柱香,一炷香,半刻钟……
赤元宗在进入到那扇庙门一刻钟之后,仍没有半点响动,就仿佛这些人从未来过一般。
这种诡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