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钱宅的恶仆们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衫,他们一个紧挨着一个,连成一个长排,几乎站满了整条巷子。
诺大的钱家张灯结彩,一如过节迎春,尤其是钱家的管家吴珲,更是一身崭新的管家服紧,脸上冒着油光,显得精神十足。
“今日赵大人拜府,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机灵着点。”吴珲站在大门口对着周围的下人趾高气昂的道。
也难怪这位管家意得志满,即将来拜府的可是余杭城内的头一号人物,这么些年来只听说过别人给他上门拜府,何曾听见这位赵大人登别家宅邸的门?
一帮丫鬟奴仆在钱家大院里忙里忙外,而后院原本何三所居住的地方,却还有几人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
为首者,正是钱家家主钱寿平。
“顾先生,齐先生,此事便交托给你们二人了。”钱寿平抱拳拱手,神情诚恳。
顾锦离曾经与紫袍人有过紫衣之约,只不过今日当着齐阳龙的面还是拿捏着供奉的架子,他点了点头,连胜应道:“家主放心,锦离定不负所托。”
只可惜这算是眉眼抛给了瞎子看,头戴斗笠的齐阳龙懒得像顾锦离那般与钱寿平起誓,他既然已经说出要与洪开分个胜负,那此时就懒得多费口舌,去表那无用的忠心。
钱寿平知道齐阳龙的性子,也不以为意,只是冲两人一拱手,而后返回正厅,今日宴请赵天玺,没他主持大局可不行。
余杭府尹尚未进门,率先来到钱家的则是一高一矮两位武天会高手,他们暗中跟钱寿平碰了个面,接着便躲到了屏风后的内堂,静候佳音。
武天会高手抵达后不久,院外的巷子之中便起了一阵喧嚣,而后便有无数的恶仆扯着嗓子喊到:“恭迎赵大人。”
马车内的赵天玺微微皱眉,但很快他便洒然一笑,眉头舒展。
他心知是这位钱家家主在趁机占自己的小便宜,想借自己赴宴一事来提高钱家在余杭城内的声势,但只要他能办成那件大事,这小便宜他钱家占去又有何妨?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钱宅门口,钱寿平亲自在府门口躬身相迎,口中连连说道:“草民钱寿平恭迎赵大人。”
赵天玺穿着一身便服,冲钱寿平微微摆了摆手,开口言道:“今日赵某是客,客随主便吧。”
“赵大人客气,那草民便失礼了,请。”钱寿平面露笑容,伸手将赵天玺往入内让去。
随着赵天玺一步踏在这钱家府门的台阶之上,卯足了力气的吴珲扯着嗓子高喊一声:“赵大人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哈哈哈。”赵天玺听罢常怀大笑,接着轻轻回首望向了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钱寿平,两人眼中皆是光芒闪烁。
赵天玺入钱府大门后,另一家马车里则走下一名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她飘然入府,而周围的看傻了的家奴院工甚至都已经有些挪不开眼睛。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钱家府邸中杯影交错,奴仆们手托着山珍海味与正堂门口川流不息,整个钱家酒香四溢。
足足一个时辰,面色红润的赵天玺才赶忙摆手,笑道:“寿平呀,今日你如此盛情款待与我赵某,那我赵某自然也有回礼献上。”
看上去已经有些酣醉的钱寿平笑呵呵的道:“赵大人的回礼不必去看,在下也知道那定是顶好的东西。”
“顶好的东西不假,可寿平不看却要吃了大亏。”赵天玺轻笑一声,而后拍了拍手,一名白衣的绝色女子走进大堂,而后翩翩起舞。
在场之人,无不看的如痴如醉。
只不过沉浸于女子舞姿的众人似乎没有发现,那通往内堂的屏风之后,两双眼睛正盯着那白衣女子,目光灼灼。
童魔冯溪手捻胡须,提起鼻子使劲嗅了嗅女子的香气,而后冲着身旁的洪开低声笑道:“如此女子恐怕也只有平天道那群不知肉味的傻道士才会推送出去,要我说若能与这般女子共度良宵,就算不去要江山又能如何?”
洪开似乎对冯溪**熏心的样子有些不满,他含混一声,而后打手轻轻拍了拍冯溪的头顶。
冯溪痛的咧了咧嘴,赶忙回道:“知道,知道,任务要紧是吧,哎,你这傻大个,真是个不知趣的榆木疙瘩。”
高大的洪开一只手提起冯溪的衣领,顺着内堂的后门走出,接着纵身提气轻轻一跃便跳出了钱家宅院,显然是确认了那名魔教女子确在此处,便提前出去准备设伏动手。
此时屋的宴会也正值尾声,今日可以说是宾客尽欢。
“赵大人,不如在寒舍留宿一晚?”钱寿平扭头望向空荡荡的内堂,嘴角挂笑。
“今日饮酒确实有些过量,既如此便叨扰了。”赵天玺同样面带笑容。
赵天玺虽然留在了钱府,但那两架马车却丝毫不受影响,那本就是退役老兵担当的车夫一脸漠然,驾着马车离开了巷子,驶入了大道。
此时夜色已深,加上寒风刺骨,诺大的主路上空无一人,负责护送车队的精英虽然尽忠职守,但仍难掩困倦之意。
洪开和童魔冯溪两人此时攀附在一座民房的顶端,洪开呆呆的看着远处的车队缓缓驶来,伸手戳了一下身旁的冯溪。
矮小的童魔提起鼻子深吸一口,而后嘴角挂笑信誓旦旦的说到:“那女子的确在马车以内。”
洪开点了点头,接着直接跃下了房顶,拦在了车队的面前。
为首的精兵看着这位忽然崩出的高大汉子,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