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国土辽阔,自然食禄官员无数。
抛开上京内的朝堂百官不谈,仅地方而言,天下共被分为十二省道,这每个省道内便都设有一位藩王与一位经略使。
以江南道为例,除了藩王与经略使之外,江南道其下共有两个州府,这州府的掌权者,都是由朝堂任命的州牧坐镇。
州府之下还有郡府,诸如余杭城一类,一般都交是由郡府府尹主持大局,郡府以下便是乡县,乡县之长为县令,这些县令虽然管辖的范围不大,但却遍及天下四野。
如此多的官员,自然每个人为官的方式都各有不同,对此在世人眼中,天下官员大致可被分为几类。
只求无过而素餐尸位的尸官,以权谋私而大敛钱财的贪官,能力平平而碌碌无为的庸官,野心勃勃而拉帮结党的油官,一心为民而苦心熬厉的贤官……
余杭府尹赵天玺,作为一个非殿试出身的普通科举士子,他能熬到如今掌管一地郡府自然不是什么尸官庸官,但若要说贤官,赵天玺自觉自己也没有如此圣心。
只不过作为有一个有能力又颇具胆识之人,他没有以权谋私主要则是因为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凡有些才敢,谁又希望自己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小小的郡府府尹?
只可惜官升一级,何其之难?
尤其是对他这种不在京畿的地方官员而言,他们手中掌握的可皆是实实在在的权柄。
他们每升一步,那所管辖的地界又岂止倍增?
更何况到了州牧一级,他们除了处理地方政务之外,还身兼协助经略使制衡藩王的任务,若是没有进过朝堂入过圣眼,吏部天官怎能升迁?
这些年来赵天玺始终心有不甘,而且是大不甘。
无论他在地方政务上处理的有多出色,但却始终没有机会获得大功。
地方官员没有大功劳,那自然便没有机会进京面圣,而他雄心勃勃的青云之路,便也会彻底戛然而止。
独坐在府衙后堂的赵天玺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回想起前日在那座青楼内的见闻,眼神渐渐炙热起来。
他赵天玺在府尹位置之上苦熬了整整七年,这些年里他不惜放下架子,四处交好余杭城内的各个世家,不就是为了想着有一天能够依靠这些世家的人脉,来创造自己进京面圣的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这些年不顾尊卑的讨好终于收到了回报,很快那个肥胖的钱家家主便会送上一次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若是操作得当,便肯定足以让他进京面圣。
赵天玺轻轻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待等温热的茶水落入腹内,才勉强压下的心中的激荡。
那个肥猪钱寿平给了他机会不假,但该如何把握这个机会尚需深思。
就在赵天玺苦苦思索之际,那个曾资助他进京赶考的师爷快步走来,他微微拱手开口言道:“大人,钱家家主拜访。”
回过神来的赵天玺应了一声,开口嘱咐道:“热情相迎,另外准备一桌酒席,我要与钱贤弟一醉方休。”
师爷抱拳点头称是,接着转身安排下人张罗起来,不多时钱寿平挺着大肚子便在刀一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草民钱寿平,拜见父母官。”钱寿平艰难的微微躬身,显然给足了赵天玺面子。
身着一身便服的赵天玺自然也是一个玲珑之人,他见钱寿平如此客气便也没有端着架子,赶忙上前搀扶起了钱寿平的臂膀说到:“钱老弟怎能如此客气,如今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便可。”
“既如此,那小弟我却之不恭了。”钱寿平满面春风,似乎对赵天玺很是亲近。
两人随便寒暄了两句,赵天玺便赶忙安排着两人在后堂内一一落座。
钱寿平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赵老哥,这次小弟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呀。”
赵天玺心中一跳,显然是知道戏骨来了,于是他正了正色开口道:“不知贤弟何事烦忧?”
“最近有自称武天会之人想让我钱家帮其做些事情,期间更是说些什么武应大兴权掌天下一类的大逆不道之语。当然了,赵老哥你是知道的,我钱寿平对当今圣上那可是佩服得紧,于是我便当机立断的怒斥了这个口出狂言的贼子。”
赵天玺捋须大笑道:“贤弟做的好,不亏是我大楚一等一的世家。”
“老哥,好是好,可我钱家也因此惹上大祸了”钱寿平开口抱怨道。
“此话怎讲?”
话音一落,钱寿平的胖脸上便立马皆是苦色,他说到:“钱某将那人赶跑之后本以无事,谁曾料那贼子口中的武天会势大。这不,昨日便派出两位高手登门生事,小弟我为求自保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先假意答应将他们二人稳住,于是眼下一大早便来拜府求救了。”
一直侧耳倾听的赵天玺听到这勃然大怒,他用手狠狠一拍桌子,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贼子居然敢公然胁迫贤弟,莫不是欺我大楚无法不成!?贤弟稍歇,本官这就遣府中衙役,将这两名胆大的贼子收押入狱。”
“府尹大人暂熄雷霆之怒,那两位贼子皆是高手,若正面冲突恐怕寻常衙役不是对手呀。只不过事由小弟掀起,小弟现在倒有一计,希望府尹大人点头应许。”
“哦,贤弟有何妙策?”赵天玺收敛怒气,接着微微侧身,靠向了钱寿平的方向。
钱寿平起身依附在赵天玺的耳边,两人一直窃窃私语了半柱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