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了,日军还不能攻下北洛,这让日军第10师团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少将对第63联队联队长福荣大佐非常不满。
以33旅团为基干的濑谷支队,为抢攻下徐州的头功,孤军深入,要的是速战速决,可玩不起持久战,补给线的压力太大了。
他们这种机械化部队,战争物资消耗很大,特别是坦克汽车的燃油,还有飞机大炮的炮弹,每天的消耗量巨大,让师团部的运输联队苦不堪言。
大部分的物资从山东济南,经津浦线北段,一路运到邹县,前几天滕县打下来后,赶紧抢修铁路,可以把成车皮的弹药物资运到滕县。
现在运到临城,再转运到枣庄、峄县,再到北洛,可这条线不但要转车,沿途还有大量的中国军伺机出击,老破坏了铁路线,物资经常是断断续续的运。
后来就在临城不转车,直接南下到韩庄,在韩庄用汽车来向东面的北洛运过来,反而更快,不过还是要冒着被沿途中国军袭击的风险。
日军就在北洛的北边泥沟这个地方,改装了几个大院,做个几个仓库,反正是能运就往多里运,用不完就放在仓库弹药库里储存起来。
这样,才算暂时解决这个弹药物资的问题,但日军可不想在北洛这个小地方逗留太久,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
因为从飞机侦察到,这次中国军可不是简单的消极防御,周边大军调动频繁,大部队云集在徐州周围,大有要和日军一较高低的想法。
原定的三路日军南北夹攻徐州,其他两路都被阻击,不能动弹,现在只剩濑谷支队(二万来人)一支部队孤军深入了,濑谷少将深知这其中的风险。
但中国有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濑谷明知山中虎,偏向虎山行,除了巨大的军功在驱使,还有是日军机械化部队超强的实力,给他带来了足够的自信。
到了3月23日这天早上,濑谷少将亲自来到63联队这边坐镇督军,势必要在这天拿下北洛,否则,所有人都不得休息,晚上加班通宵,也继续打下去。
旅团长亲自指挥,明显就不一样了,日军的战争资源一下子就倾斜过来很多,老秦他们明显感觉到今天早上鬼子的炮击,比以往强了好多。
几乎都是150榴弹重炮,这种双响炮,一个弹头就有几十公斤,引信在弹头最前端,大部分是延时引信。
也就是类似现在的钻地炸弹,几十公斤的炮弹,好几里路飞过来,瞬间就可以打入地面上米深,接着延时引信激发弹头里高爆炸药。
在一米深的泥土里爆发出巨大的爆炸,一颗这样的炸弹,就足以炸开一个小水塘的规模,一般裸露在地表的工事,一经炮击,荡然无存。
日军还不只是一颗发射,老秦他们在深达五六米的掩体下,大地瑟瑟发抖,感觉是万炮齐鸣。
如果是一两发炮弹,空中还能传来呜呜叫的呼啸声,炮弹多点,则像是火车在空中驶过一样,咣咣咣响个不停。
而大量的炮弹呼啸而来,天空中炙热炮弹对空气的摩擦,产生出如万副铜锣在敲打一样,几乎听不见咣咣咣的声音了,而是连成一片,恐怖的声音,让人生不如死。
如果只是一发榴弹炮弹在爆炸,炸开小水塘的大坑,那几百颗150的榴弹炮弹一起过来,我的天,就像无数个巨大的铲子,把地面不断地挖出大坑,又翻炒着。
老秦他们的掩体里,可以感觉到地面在剧烈地上下抖动着,立在地面上的枪托,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掩体上面的大木头,也在不停地抖动着,沙土不断地往下漏着,和下雨一样,大家呆在掩体里,就像呆在海啸的大海里一样,随时都感觉会死掉。
人在这里,就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和微不足道,生和死,都不是由自己能控制的,三营遍布阵地里几十个掩体,已经被炸塌了好几个了。
一旦被炸塌,上面好几层的大木头和沙包,几米厚的泥土,就全部压下去,掩体里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不被砸死,就是被活埋窒息而死。
老秦他们排挤在一个小小的掩体里,大家都在默默祈祷着,希望掩体能熬过这一段时间,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正当大家还在度日如年般苦熬的时候,观察员通过炮镜看到,鬼子的坦克居然出动了,这个和以前鬼子的打法大不一样了。
以前都是要炮火延伸后,或是炮击结束后,鬼子的坦克或是步兵才会出击,可现在,山呼海啸般的炮轰还在继续,鬼子的坦克就开始往这边冲了。
这就是鬼子最近的新战术,坦炮协同,之前第五师团使用过,坦克可抵挡炮弹弹幕里的一些小弹片,只要不被大炮击中,还是比较安全的。
鬼子为啥这般冒险,为的是要缩短炮击后发动冲锋的距离和时间,让守军失去这点宝贵的准备时间。
怎么办?
老秦他们不但经受炮轰下听天由命的煎熬,现在还要面临坦克死神步步紧逼上来的巨大威胁。
“冷静、冷静”
九连长老郭也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一个指战员所必备的素质。
“爆破组准备,其他的,全部上刺刀,操手榴弹,掩护爆破手。”
老郭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用平时的正常操作,放手一搏了,是死是活,都是迟早的事。
鬼子的坦克步步逼近后,大炮终于延伸了,再不延伸,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