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本来要回到营部指挥所,可又听到七连阵地前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又折了回去,和七连长吴鼎立一起观察和指挥。
“不管鬼子怎样,他们这么拼死抢救自己的伤兵,还是不错的。”吴鼎立有点小感概,对着营长三狗感叹着。
“是啊,鬼子是一个可恶的对手,但有时候,又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但不管他们怎么可敬,就是要搞死他们。”
“这个是必须的,我们跟鬼子不共戴天之仇,没有什么情面可讲的。”吴鼎立顺着三狗的意思补充了句话。
不过闲聊归闲聊,两人的注意力全部在日军的进攻套路上,现在日军只不过是做了点机枪的掩体,来确保机枪火力的持续压制七连。
七连现在面对日军一个小队的进攻,还是显得信心十足的,一个中队都能扛住,还怕他一个小队。
现在这些优秀射手们,不断地转移射击位置,在躲避着日军的轻重机枪的追击,在躲避的过程中,抓住机会开上一两枪。
但就是这么一两枪,就够宫内小队难受至极了,七连全连十几个神射手小组,每个小组或是每个射手开上一两枪,那就是十几二十多枪了。
而宫本小队现在的梯形进攻队形,最前面也就是十个人不到,现在第一梯队已经伤亡过半了。
虽然战斗意志不错,但也承受不起这样的伤亡率,再继续下去,所有人都要被打死打伤在这里了。
最终,坂本大队长看不下去了,发出命令要求宫内小队撤出战斗,再也不能容忍这种无谓的牺牲了。
反正样子也已经做出来给大家看了,又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救不了,士兵们应该也清楚这个道理。
宫本开始还不愿意撤下来,但坂本把所有的炮和机枪一撤,宫内就傻眼了,没有这些火力的压制和支援,他们这个小队啥事都做不了。
没办法,宫内只能乖乖地撤了下来,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是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做不到,没有办法。
那些留在水坑里的鬼子伤兵,现在也忍住不嚎叫了,也不骂人了,他们都是经历过战斗的人,对于自己小队的努力也看到了。
现在不是自己人不救他们,而是救不了,所以,再哭骂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省点体力来自救,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活下去。
这也是一些伤得比较轻的、求生yù_wàng强烈的鬼子的想法,而那几个重伤员,现在已经扛不住了,一个接一个地慢慢死去了。
这五六个鬼子开始还经常互相鼓劲打气的,可在呼喊到某一个人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时候,就知道这个战友已经不行了。
这种心理上的打击是很摧残的,身体上的摧残还在次要,毕竟打了这么多的仗,对受伤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能扛住,就有机会活下去。
可现在,看着这些相依为命的战友,一个个死去,最后可能就轮到了自己,这种折磨和摧残,是难以承受的。
其中一个重伤员实在是坚持不住,没有止疼药,疼得要发狂了,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最后就对自己开枪,自杀了。
时至黄昏时分,阵地上一片寂静,特别是这个鬼子自杀的枪声打破这片寂静后,越发的寂静,寂静得可怕。
接着一身哭声从水坑里发出,夹杂着日语俚语的咒骂声,还有一些连三狗都听不太懂的日语歌谣。
不过三狗也没有心思去听鬼子歌声里的意思,只是要求七连长再次谨慎小心,提防日军狗急跳墙的夜袭。
本来吴鼎立要求一排尽快解决这几个日军伤兵的性命,但马召凯就是不同意,他们有点变态地说,就是喜欢鬼子最后的惨叫声和招魂曲。
但为了提防日军的夜袭,一排在阵地前沿趁着夜黑,也做了一些布置,比如增加了几个观察兵。
还有是做了一些能报警东西,大部分是手榴弹做的诡雷,一碰就能发出声音绳索罐头盒子。
现在74军不但有战利品中的日军罐头,也有一点美援的罐头,这些东西,都是战士们喜欢的食物,只是量很少,发给大家偶尔打打牙祭。
这个罐头盒子是铝制或是铁制的,大家都留着用,有的用来当饭盒、水盒等,有的拿来装东西,但最大的用途,还是用来做晚上的警报器。
其实大家摸到阵地前沿是可以结果了那几个鬼子伤兵的性命,但还是没有,留着这些活口,一来可以听听他们痛苦的声音,聊以解恨,二来还真的有可能引来鬼子的夜袭。
可一排三班的班长吴占东(以前做过马召凯的副射手)带着三班一个小组摸过来做警报陷阱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
之前一直听到鬼子的哭骂声是好几个的,现在怎么好像只有一个人在叫唤了,难道其他的全都死光了,还是都不吭声了?
吴占东有点不解,对着身后几个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继续向前爬去,看个究竟,结果摸过去一看,发现其中的猫腻。
原来水坑里只剩一个活鬼子了,但人数不止这么点了,其他还有四个呢,去哪里了,白天里吴占东记得好好的。
吴占东本想逮住那个鬼子活口,审问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么审问也没有什么用,反而又危险,这里毕竟还是处于两军交战的中间地带,很有可能会被那边的鬼子开枪击中。
小吴判断,估计鬼子是留下一个重伤不治的人,来不断的叫嚷,来麻痹他们,然后那些是趁着夜黑往回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