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一年来,日军慢慢适应了中国军的夜袭突袭战法,同时也学了很多过去,鬼子也开始使用夜袭突袭的打法了。
特别是那些前锋部队,在做超越攻击时候,很喜欢使用夜袭突袭的战术来快速通过中国军的防线,去靠近指挥部,进行斩首行动。
所以对于中国军来说,前哨阵地很重要,也有风吹草动,可以及时发现并警戒,让后面的主力部队有时间反应和兵力部署。
这次九连的无头岭属于51师阵地的最前沿,首当其冲,类似一点点突出部,应该是最先接敌的,九连在无头岭山脚下部署了一个前哨,五六个人,负责警戒。
可这次首先接敌的反而不是九连,是靠近锦江边的八连,狡猾的鬼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三营的兵力部署的,马上就知道软肋在那里了,不得不服。
可能是日军先头的便衣,在不能通过九连无头岭关卡时候,发现九连戒备森严,就转向侦察七连和八连的防区去。
七连和九连差不多,防守区域不算很大,又有五公岭的地形依托,相对也防守严密,只是八连,从五公岭一直到江边,几乎是无险可守。
而且阵线又拉得长,八连的阵地只是在田野里做了一些简易的工事,对一些路和直线要点,做了一点警戒,兵力主要是集中起来,做快速反应来使用。
当天晚上,日军的前锋部队没有来攻击三营这一线的阵地,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也就是三月二十日早晨,日军发动了第一次的进攻。
日军避实就虚,直接就攻击八连的江边阵地,而且还扬长避短,一个骑兵队率先发起冲击,想用速度快的骑兵来一举冲破三营最薄弱的防线。
……
当早上一丝光亮奋力从细雨蒙蒙中挣脱出来,静谧的早春晨曦就被一阵雷声给打破了,春雷从远及近,渐渐清晰而来。
八连三排一班的班长狗蛋,刚起来撒了一大泡尿,浑身轻松了一些,不然老是觉得睡不踏实,阵阵的尿意,严重干扰了凌晨的美梦。
最近老是在下雨,可能身上汗很难出来,就尿很多,狗蛋这么觉得,一班这些江西佬也是。
入夜后,不是这个起床夜尿,就是那个突然猛地起床,吓得身边的人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只是摸去阵地的粪池子拉屎拉尿。
最近一直在下雨,八连大部分战士走住在老乡的家里,这里有几个小村,房子不多,一个村也就十几户人,但人早就跑光了。
几个空村子,一堆空房子,八连长狗腿没有要求大家费力挖什么防空掩体,就住在老乡家里,但前哨阵地里的就不行。
三排一班昨晚刚好分到前哨阵地里做警戒任务,这里都快到江边了,一个班的兄弟们,披着雨衣和蓑衣,在湿哒哒的阵地里睡觉,难受死了。
昨天挖了一些阵地,但那点强度不够兄弟们精力消耗过多,所以大家都没有很快就睡着,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直到狗蛋斥责,才憋住不说,慢慢睡去。
由于白天出得汗也少,夜尿的人比平时多,狗蛋憋到早晨时候才起来去尿,一班十六个人,除了两个暗哨晚上三班倒,其余十个人算是足足睡了一晚。
狗蛋是湖南人,跟他一起参军到74军的兄弟,很多都熬不住牺牲了,七连有几个,比如铁树、石伢、傻虎几个,八连就只剩他一个了,他们几个都成了班长。
狗蛋原来话很多的一个人,现在话越来越少,能不说话就不说,好像嘴巴只拿来吃饭抽烟的。
话少不代表木讷,人还是挺机灵的,特别是打仗,越来越精了,话少可能是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了,毕竟身边一起来的湖南伢子们,大部分都战死了。
现在补充进来的都是江西佬,一嘴巴的土话,听都听不懂,说过几次要讲国语,可这些土包子们,很多连学堂门都没有进过,根本不会说。
非得逼他们说,也是鹦鹉学舌不土不洋的,更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了,连他们同伴都听不懂,只能算了,慢慢学吧。
其实狗蛋自己的国语也是半土不洋的,但好歹能与人交流起来,这帮江西土包子,说的话几乎大部分都听不懂。
听说他们是营长老家那边的人,但营长说的国语很好,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要是以后自己有孩子的话,一定要让去读书,狗腿憧憬着,继续想着早晨的美梦。
现在自己有钱了,经常寄回老家,前段时间家里来信,媒婆说搞定了村里美仙父亲,可以把美仙嫁给他了,催他早点回家成亲。
美仙算是狗蛋村里长得很漂亮的姑娘,至少在狗蛋眼里是这么认为的,狗蛋以前家里穷得家徒四壁,就算是狗蛋看上了美仙,也不敢开口。
后来进了74军,在三狗的手下当兵,福利待遇都不错,做过几次敢死队,即使受伤累累,但命大,活了下来,赚了不少卖命钱,终于敢对家里人说这事了。
所以,当收到这封信得知确切的消息后,狗蛋欣喜若狂。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这烽火连的都不止三年了,家书更是战士们最为宝贵的礼物,特别是狗蛋这种终身大事的消息。
狗蛋也因此这几晚都在做同一个美梦,就是拉着美仙的手,一起走在老家后山的山岭上,看着山坡下层层叠叠的房顶,还有那似有似无的炊烟,幸福死了。
甘愿一辈子和美仙厮守在一起,直到头发花白子孙成群,然后满足地死去,该是多么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