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栋已经有一阵子没来燕京马会了。他是马植的族弟!
马植当初被破离开辽国官场,内情复杂,但总的说来,其与家族已是决裂。你都把人家放弃了,还能不叫人有怨言吗?但马氏一族诸多人口中总是有与他交情颇好者,且一直保持着的,马栋便是这样的一幸运儿。
这些年里,在马植的扶持照顾下,马栋发家致富也是等闲,在这燕京城内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前一段时间他去了高丽。
人参这东西就辽东和高丽生的好,人过半百的马栋也到了养生的时候了,更不要说他的大靠山,现任慈善总会总办的马植,据说因为今岁南北各省灾情频繁,马植奔波各地,尽心尽职,以至都累出病来了。
马栋便就亲自去往高丽走了一趟,以表示他的郑重么。花费重金收集几支老参,带着重礼登上马植的家门,联络了一番彼此的感情,这才打道回府。
比陆谦抵到延芳淀时候还要晚上一段时间。已经离开燕京数月了,自然对燕京城的现况有些摸不准。今天刚一来,马会这里的热闹景况差点吓坏了他:啥时候燕京马会开始这般热闹了?
大群认识的不认识的、常出现和不常出现的人,都在这里谈笑风生、聊天扯淡。形貌端庄的服务员穿梭其中,端着茶盏、差点,偶尔还有一壶酒。
这是燕京马会的规矩,事情谈妥了,达成某项协议了,拱手告辞前先来干净一杯酒。当初陆皇帝与耶律淳谈妥了之后就大宴一场么,现在放到马会里就是喝一杯,在心满意足地离去不迟。
而更多的人仍旧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喝着茶,极为耐心地在商谈着什么。
马栋心中有个错觉,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不过马栋也不怕,在燕京城内他也是号人物,背后站着的马植那是燕京府的首任知府,更曾经任职留守,在燕山这片土地上打诨了十几年。与燕山地区的不少头面人物,比如刘彦宗、韩企先,都关系密切。再则是,他背后亦有马氏一族在撑腰。
马植是与马氏一族断了,马栋可却没有。但进入新朝后,马氏一族的发展显然不怎舒畅,被刘家、韩家远远抛在后头,但多少也是个助力。
马栋背后有靠山,边上有帮衬,且本身又是地头蛇,很快就探听清楚了事情原委。
却是塞北一些部落联合一处发起了一支债券,由工商银行燕山分行背书,初步金额是只有一千万元,实则是越多越好。
而这些部族发债券筹钱是为了甚个?
那就不得听说了。但只看是工商银行帮他们背书这点,就可以知道这保管不是要造反。
马栋潜意思就觉得这事儿能搞,八个点的年息已经不低了。坐地收钱,安安稳稳赚钱,由工商银行背书几乎不存在违约的可能。在眼下这个赚钱的门路已经日渐被堵死的时候,这收益已经可以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继续不用操心。
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塞北各部拿这钱打算干什么?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马栋摇了摇头,熟门熟路地走去牡丹厅。
马会中也是分有等级的,牡丹厅就是最高一级,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的人,整个燕京马会也不会超过百人。
与些熟人会了面,相互寒暄着,椅子都且没有暖热,就看马会的一副秘书长来到身边,招呼着他出去说话。
对方也是老熟人了,刘彦宗的亲弟,没走仕途,常年经营水上运输生意,早前向冀北开拓生意,马栋不止帮他牵线搭桥,更在马会里帮他筹了一笔钱用,可谓是帮助很大的。
那个时候,十万元的债券都不是个小的数目了,刘家筹集的则是五十万远,马栋自己就包了二十万,那可意味着马栋要把手头几乎全部的现金都拿出来借给人家,从商业投资的角度来说非常不明智。可马栋还是做了,只因为他是刘彦宗的亲弟。
“仆从军,你是说朝廷要打仗?”
精神一震,刘景宗有内部消息,响鼓不用重锤,一个提点立刻就叫马栋意识到了商机。
不是那些个债券的利润,而是随军商人的利润。
何为随军商人?对于中原王朝言,这是一个很新鲜的名词。你要说是军需供应商,这很多人都理解,可随军商人又是个鸟?
事实上这是陆谦创造出的一个名词,而初始的随军商人也是从军需商中演变而来的。
所谓的军需商可不只是专门给军队供货的商人啊,还有一拨人是专门给军队处理战利品的。他们就是随军商人的前身了。陆谦特批了一波人来做此时,最初是专门针对八旗兵的。但后来在河中作战的时候,随着仆从军这一兵种的出现,随军商人就也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那些仆从军的纪律和素养远不如八旗兵,较之陆齐正规军来就更相差甚远了。他们所过之处是很有点‘抢粮、抢钱、抢女人’的风采的。
一支仆从军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不值钱的战利品给拖累住手脚。
如是,就需要一众人来专门给他们擦屁股。这就是随军商人的根本由来,以至于到现在,就连陆齐正规兵马的身后都开始有随军商人的影子出现了。
只是与仆从军的‘战利品’不同,正规齐军要变卖的战利品,那不会是他们抢掠来的,而更多是战利品分润后属于他们的所有物,当然也不能免除私下昧得的。
军队中很有些只求今日不求明天的浪子,今朝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