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的宋将,乃是奉节军中的一员勇将。这等人仗着自己有三分本事,便就分外瞧不起他人。如果是豹子头林冲在此,他还不敢一马当先,怕被一枪挑了。可邓飞算的甚?
见到南口戍卫的三二十个梁山兵卒一窝蜂的往庄内逃去,路口大开,地面上遗落着旌旗车仗,全然是一派梁山军慌张逃走的模样,且先杀进庄去。当下一干人齐声地呐喊,冲进了庄门。被那三二十名梁山败兵一路引入了村庄中。当前者消失不见的时候,那宋军将领才猛地发现,这村庄内百姓人家里各各亮了灯火,可就是不见一个真的百姓,亦看不到大批的梁山贼兵,他只是在家家户户的屋檐下,看到了四处堆放的柴草。
此时北风正阵阵刮的紧,为首宋将不是笨蛋,猛然省悟,就要后队转前队,退出庄子去。却不想就在这时,后头南口一阵哭爹喊娘声传了过来,却是一队忽然蹦出来的梁山军打的留守南口的宋军抱头鼠窜,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南口的干柴干草。
“向前,速速与我向前——”那人大声叫喊着。这个时候想要活命就只能抢占上风,去冲开庄子北口。这庄子留下的几十个兵士,已是在左右到处放起火来,几十丛烟焰,立刻飞起,把庄屋都迷罩住了。宋兵皆知道自家中了算计,便人人慌乱起来。为首之将吆喝着要他们向北口冲去,却偏偏又不少人继续朝南口退去。还有一些人看着东南角无有火星,就一股脑的朝东南涌去,却不知道那里正是村庄中梁山军留下的陷阱。
邓飞引着五六十人埋伏在那里,远处趁着火光,把宋兵看个清楚,蓬蓬梆子声响起,箭矢自暗地里只管飞打将来。当下留了满地尸体,再哭爹喊娘的抱头而走。
而那北口外的宋兵,不曾经着一刀一枪的抵挡,只一心一意的把木材障碍搬开,可是才搬到半路上就见整个庄子四面火起,自家军队有向北逃来的,有向南奔去的。那朝别处奔逃的人却不说,只说这北口,也不是一点火头都没有的。
北口虽在上风头,庄子里火头太多,站脚不住,也只好由北口退出。恰好林冲这个时候带兵杀到北口,那本欲朝着北口外突进的官兵又都退了回来,每个官兵脸上都尽是惶恐。那庄内的人更是如此了,诸多从其他方向跑回来的官兵与北口堵着的官兵碰个正着。两下里,你带我退,我带你退,不知道有多么混乱。然后邓飞就放开了东南角那条路,宋军眼看南北都不成了,其他方向亦起了大火,只有东南角可行,是纷纷拥挤过去。林冲带着兵马在两旁后者,出来的宋军三个里头两个丢掉兵器,径直投降的。
那最终逃出生天的怕是十一都没有。
雪地里本来路滑,北风又兀自迎面吹来,宋兵不断的跌倒在雪里。梁山军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赶着,那奉节军的接应部队与这波败兵撞在了一块。为首的潘袞听闻豹子头林冲还在,又听到后头连绵的喊杀声,梁山军战鼓敲打的震天彻地,不知有多少伏兵,哪里还敢向前厮杀火并?直接后军转前军,向着大营逃去。
宋兵上下具是慌乱,只管向后退走。可林冲带着兵马紧追不舍,分左右两股来向着中间抄杀。左边林冲为首,邓飞为辅;右边王寅为首,吕师囊为辅。
两尊当世的一流高手杀将过来,潘袞如何能抵挡?也就是兵多,一拨拨兵马遮挡了梁山军的次次拦杀,一面迎战,一面夺路西窜。梁山军以少敌多,倒不堵塞了他去路,却也是一面截击,一面追赶。待到最后潘袞引着少量马军先走了一步,只留下大队的步兵叫天不应,喊地不灵。那胆气都丧尽的步兵,便是几十人被三五个梁山军追上,后者尽量的刀砍枪搠,官兵都无胆抵挡。
潘袞狼狈的逃回营寨。却只是片刻,就要带引着手下兵丁,向范县县城退去。奉节军拢共有二十五个指挥,六个营驻扎在陈留和西京河南府。潘袞手下的十九营士卒,按名册是该有七千九百名士兵的,花名册上写着呢。可实际上才五千不到。而此遭何灌选用的又要是精锐,潘袞挑挑拣拣也只选出了三千人,还是步武军支援了他一千人马。出征时候四千人,照十营计数。
潘袞手中一共才四千人,头一千去偷袭,接下来自带两千人去接应,剩余一千人留守。所以,潘袞连续崩盘了两路队伍,心态有没有崩盘且不提,只说他手里还剩下的实力,一千人,那是说什么也没固守营地的信心。
只是这鸟人能记着把营地里的一千人带走,而不是打马直奔范县,就说明他多少还有点担当。
等到何灌知晓奉节军战败事情之后,不提他是多么气恼,那反应就超乎一般人胆量。这何太尉竟然亲自点两千马军去直击奉节军营地。
“那梁山军如若走了,本太尉就趁势追击,好歹能夺回些战俘来;如若是不走,就攻杀一阵,看能否挫败贼寇。”披挂上马的何灌对满脸怯色的程万里如此说道。后者脸上的惧怕叫何灌鄙视。
“哈哈,何险之有?彼是步军,吾为马军。安有马军叫步军追赶上的?”何太尉对程万里的担忧嗤之以鼻。他却是不知道,现如今的程大知府那心态是又变了。
是之前夜色里看到的那一幕太过印象深刻了么?亦或是随后何灌派出去的多路劫杀,无一路得手,给程万里带来的阴暗影响太大了。反正程万里内心中对何灌的信心正在迅速减弱中。甚至于他都想到了何灌败阵之后